裴树记得学生时代,他就在柏腾家里见过这架钢琴。
那时他求着柏腾教他弹《梦中的婚礼》,虽学得囫囵吞枣,也算是把当时的女朋友,也就是现在的妻子追到了手。
裴树忍不住过去掀开琴盖,敲了两下琴键,琴声依然干净,不掺杂质。
“贵的琴就是好啊,这么多年一点没变。”他回头,挑眉:“给我弹一听听?”
“很多年不碰了。”
“不给面子。”
裴树“啧”了一声,两手扣上琴盖。
力道有些大,摆在钢琴上的一枝花跟着颤了颤,小花瓶里的水溢出几滴。
他扯了纸,正准备擦,看到窗台上摆着的几个药瓶一怔。
裴树拿过其中一瓶,密密麻麻的英文。
“F1uo。。。。。。什么玩意。”他本身外语就不好,现在早忘得一干二净。朝柏腾晃了晃药瓶,
“你生病了,这什么药?”
“保健品,助睡眠的,最近休息不太好。”
裴树见他神色淡然,不疑有他。把药放了回去,“才多大岁数,信上这个了,少抽点烟比什么都强。”
等裴树走后,门被关上,柏腾表情沉了些。拿起刚才那瓶药,指腹用力地摩挲过黑色的英文字体。
手一扬,想扔进垃圾桶。最终还是没有扔掉,放回了原处。
他走到沙前,定定地看着相框里的照片。
那不勒斯湾的卡普里岛,海水深蓝,与天相连。
照片拍得其实并不好,没对好焦,有些地方模糊重影,看得出当时拍摄的匆忙。
柏腾看了许久,才把相框放回,拿过工作专用的手机拨了个电话。
在机房跑了一天的数据,总算把三个建筑的模型定好。
李锦程也不敢休息,拔下移动硬盘去了导师的办公室。
导师姓邹,是他们院的院长。最近正在评职称,搞科研,想着往副校长的位子上冲一冲。
有时候学校,特别是这种名校。和官场、医院大差不差,内部的秩序等级都心知肚明。
李锦程不懂这些人情世故,也不明白摞一堆高帽和用心钻研知识有什么关系。
只知道一到这时候,他就有做不完的事情,跑前跑后忙活大半个月,不得不把实习实践挪到假期去做。
高中时普遍的说法:上了大学就没那么辛苦了,可现在他想睡上八个小时都是奢望。
李锦程把东西交给邹教授,连看都没看,随手放到一边,笑道:“你的水平我放心,都不用检查第二遍。”
“。。。。。。您别这么说,还是检查一下,到时候出错了不太好。”
“我回头看看。”邹教授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这次去山里,虽然条件苦了点,但以后不管是升学还是出去工作,都是个很漂亮的简历。”
“。。。。。。什么山里?”
“小李你还没收到邮件啊。”说着,他立马打印了一份文件,递给李锦程,“今年的实践项目你还没找吧,这不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