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腿有些软,虚虚靠在她身边的吴嬷嬷身上。
如果说那天阿九杀人她还能只当那是侍卫的无礼,今日动手的可是陈初平本人。
为人王者,不应该都像她父王一样,兵不血刃,杀人无形吗?
与这样残暴的人做枕边人,她半夜怕不是都要被噩梦惊醒,可他并不是完全六亲不认。
“嘘,别怕。”陈初平用力把李欢迟抱回怀中,吻在她额头上。
李欢迟有一瞬间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属于自己了,失了理智挣扎着要逃走,不过片刻就回过神来,靠在他怀里惊魂未定。
“别怕,我在这。”他将脑袋靠过去贴着她,温柔万分仿佛手里拿的不是一把染血的剑,而是逗孩子的玩具。他怀里的人却真的就这么平静下来。
“孤说,不喜欢别人乱动孤的东西。”他安慰好李欢迟,抬头看着太后:“孤答应的事自然会兑现。”
他抬抬下巴,似乎指的是宋姜。
“可太后也别过分了,太贪心的话,可是连原有的都会失去。”他扯着嘴角,笑得漫不经心又邪魅狰狞:“她要是出事,孤立刻拿你的心肝儿、那两个侄孙女和整个季国陪葬。”
“皇帝!”太后不知自己心中是惊是怕,怒斥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同样的话孤懒得重复,但孤说到做到,绝无虚言,太后大可以试试。”
看着陈初平,太后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
这真的是她的儿子吗?
不过是一个女子,他抱着她,就像抱着自己的命根子。这人进宫一年都没有,这能有多深的感情,然而他却用一把剑清楚地告诉她,他和那个女人的一起的,而她这个母亲却是站在自己骨肉的对立面。
他们母子何时变得生分至此又如此针锋相对了?
“这不关他们的事!”太后扫了一眼身后,江贤会意,将无关人等都清理了出去,但皇帝唤来的护卫却一直站在那,分毫不退。
“你身子不好,是不是那个妖精勾着你做些荒唐事!你要想清楚利害关系!”她拍着自己的胸口:“想想你父皇!难道我这个做母亲的会害了你吗?”
母子二人对峙着,陈初平没有回答,但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
七岁时的抛弃,登基初期为陈和安谋求的待遇,这些年来的漠不关心到前些日子的夜闯紫宸宫,甚至这整个季使来访。
太后之前做的种种事都不足以使他再相信她哪怕一句话。
“送了那种酒来,孤还以为母后真希望孤如父皇一般早逝,留下幼子寡母。这样不是正好上演先厉帝那一出好戏么。”他冷冷说道。
太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陈靖,为个女人,你疯了。”
她撇下这句话,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