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到这个。”他扬起手中的人字拖,“前面有一段石子路,不知道你打算怎么爬过去。”
“我本来放在石子路这边的啊,本来想这里民风淳朴,不会有人顺手牵羊。”她笑着跳起来,抢下拖鞋,“拿来,你又穿不了。”
“你看那些灯,离远了看,像不像萤火虫?”她问。
江海瞟一眼,淡淡地说,“不像。”
“想象一下嘛!听说这里的海边有红树林,夜间落满了萤火虫,像圣诞树一样。”
“想看红树林,最好是在河流的入海口,有淡水的地方。”
“哪里?”
“不远。在去儋化机场的路上,有条岔路通往白沙镇,那里有河口,因为山里有许多瀑布。”
“你见过?”
“我在那儿出生,上小学;在峂港读初中,这里没有高中,才去了儋化。”
二人随意聊着。
“你快要走了,是么?”江海声音低沉。
蔡满心有些黯然,“还有两三天。”
“还想去哪里?”他问,“走之前,我带你去好了。”
“嗯。”她用力点头。
很想抓住他的手,并肩走在海浪轻抚的夜晚,在繁星闪烁的夜空下,将是怎样的甜蜜,让人浑身颤抖。
白色沙滩迤逦蔓延,她穿着淡蓝的棉布吊带裙,拎着明黄人字拖,低头跟在江海身后,每一步都踩在他的脚印里。他这样高,腿这样长,她需要小小的跳跃。
跳着,跳着。
他无声无息地停住,沉默的背影挡住了眼前一切。她收不住脚,恰好他转身过来,于是撞入坚实温暖的的怀中。他的手放在她肩头,传来让人安定的温度。
江海本想扶她一把,而那个女孩子已经将头埋在他胸前,漆黑的长发微湿,隐约有洗发露的清香。她似乎在微微发抖,而双臂却紧紧环绕着他,脸颊贴在他胸口。
没有羞赧,没有犹豫,蔡满心惊讶于自己的肆无忌惮,又觉得这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是稍纵即逝的。她的双手在江海背后扣紧,仿佛松开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他是天,他是一切。
“不要整个人挂在我身上,就要站不住了。”江海笑,嗓音低沉,浓浓的,透过胸膛震颤着,传到她耳朵里。月亮出来了,映亮了棕榈树后的一方天空。大片厚重的云朵半透明,镶着银边,像海上翻滚的浪涛。
她抬起头,略带感伤,清澈的眼眸蒙了一层雾气,脸颊在月色中清朗莹润。
不知是谁主动吻了谁。他吻她,缠绵细腻;她也吻回,生涩却热烈。
最初的心动给了他,最初的拥抱给了他。最初的眼最初的心,最初的双唇,统统都给你。
头顶是墨蓝的一方天,忽而一阵风,吹落几点雨。
不知来处,不知去处。
然而,是的,就要走了。一季炎热,转眼到了鼎盛的夏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