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个人便一起直升了本校初中部。
初中生的课程表上添了不少课,每周还有一节游泳课。穆勒挺开心的,因为穆百川去年刚送她一套带花边的泳裙。
她跟秦诺和念叨了好久,等她穿好了要第一个给他看。只有秦诺和说好看了,她才有勇气穿给其他人看。
秦诺和背着书包走进男更衣室,眼神在储物柜之间逡巡,他下了课磨蹭了一会儿,进来后现插着钥匙的储物柜已经不剩几个。
他又往里走了走,突然意识到周围的环境非常安静,安静到不像是有二三十个男孩子挤在这间屋子里。
他终于抬起头,顺着同学的眼神望去,随即理解了沉默的原因。他的大脑仿佛一台无法解读信息的计算机,只磕磕巴巴地出了一个直接的指令。
他不可置信地张口:“穆……穆勒?”
☆、顶峰见
常泠泠生下穆哈哈后不过12个小时就去世了,那年穆勒两岁。
常泠泠生前喜欢给穆勒穿小裙子,照着小公主的样子打扮他,穆百川看他穿得好看,便也没多做干涉。常泠泠走后,小穆勒和小哈哈搬到了幸福路大院,交由奶奶钱晚香看管。
晚香奶奶的记忆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记得自己有大孙女和小孙子,坏的时候把他俩当成自己的一双儿女。穆勒被奶奶带大,顺着奶奶的心意,衣橱里都是颜色鲜艳的花裙子。
有时候上学穿校服,正碰上晚香奶奶病,他被当作陌生人赶出去,就干脆坐在楼道里等她睡下了再回家。
小穆勒经常在楼道里等得睡着,醒来时校服上和手背上都是穆哈哈给贴的贴画,回家照镜子,现脸上还有一张,上面印着“你真棒”,穆勒心想:“说得对!”
穆百川的工作性质特殊,如果家庭是一座岛,他就是不能上岸的人。他们家没有可以托付的亲戚,晚香奶奶虽然糊涂,但会给孩子们洗衣做饭,已经是最可靠的选择了。
况且穆勒自己也乐在其中,他从小穿裙子也喜欢裙子,没人跟他说过男孩不该穿裙子,但有很多人跟他说过“你穿裙子的样子真好看”。
所以他安安心心地留长,穿长裙,度过了荒唐但快乐的童年。
一直到上初一,他坐在男生更衣室里,面前是错愕的同班同学,手里攥着没来得及换上的泳裙。那天秦诺和也在,他只是短暂愣了几秒便把自己带出了体育馆。
他们没有地方去,绕着操场沉默地走,秦诺和走在穆勒身后,看他的马尾辫跟随步伐上下摆动。穆勒的头有点自然卷,尾卷曲上翘,揉在在他细白的后颈上。
穆勒突然回过头问:“我这样是不是变态啊?”
这个问题他之前也想过,在某些不可避免的尴尬的时刻。那个时候他觉得不是,只要不麻烦别人,那怎样生活该是自己的自由。所以他从来不去公共卫生间,跟所有人保持距离,也不太愿意请人到自己家玩……即使是这样,应该也还是逾矩了。
穆百川在百忙之中又被叫来了学校,他在校长室里待了三个钟头,出来时看到等在门口的穆勒。
儿子懵懂的小脸让他分外心疼,他对穆勒说:“小勒,爸爸和老师都觉得你把头剪短了比较好。”他的眼球充了血,痛苦却无奈:“但是爸爸答应你,我不走了,就留下来照顾你和弟弟。”
于是,穆勒听话地剪掉长,把自己塞进了更为宽松的男生校服。
游泳课过去了三天,穆百川把穆勒送到校门口便走了。穆勒磨磨蹭蹭地拽着书包带子,心情忐忑地走进教室,他告诉自己,别人说什么都没关系,实在不行就再打几架。
结果走进教室,一切风平浪静,同学们神色如常,不知要托秦诺和威逼利诱的福,还是要谢班主任循循善诱的恩。
课桌抽屉里是这些天落下的试卷,桌面上是秦诺和给带的早点。两个包子,一杯豆浆。包子他只能吃下一个半,从小学开始,秦诺和每天早上都会多吃半个包子。
风波过去,一切回归平静。
穆勒为人仗义,也见不得人受委屈。他的个头还是不高,但每次有同学受欺负了,他一定会帮着出头,初中三年,架没少打,也没少劝。
他还见不得人落了单,班里面有同学被孤立,他就主动接近人家,多少作个陪伴。
被孤立的同学叫杜行,成绩不错,心肠挺热,但面相冷。秦诺和跟他同桌,穆勒坐在他前面,没事也能聊两句。
有一次教室里没人,杜行拍了拍穆勒的肩膀,偷偷问他:“有好朋友是什么感觉?”
穆勒想了想,说:“就是现了好吃的东西,恨不得第一时间喂给他的感觉。以后如果有人愿意把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分享给你,你就跟他当好朋友!”
听了他说的话,杜行有点搞不清好朋友和喜欢的人的区别是什么,再想仔细问问,就看到秦诺和就从外面一阵风一样似的跑过来,拉起穆勒的手,把他一阵风一样地卷走了。
每次期中期末成绩公布,穆勒的照片挨着秦诺和的挂在正对校门的荣誉榜的第一页,关于他的传闻就会小规模的被拿出来复习一遍。这几年关于穆勒的传言更了几个版本,一个比一个离谱,后来就没人相信了。
。
秦诺和和穆勒一起进入全市最好的高中,为了方便学习开始住校,他们宿舍一共四个人,中考成绩在全市排名第一到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