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悦听到安琪的话，又高兴又难过。
李昀真的喜欢自己吗？
可是高中时明明有人跟她说，李昀瞧不上她，
因为她就是个温室里的洋娃娃。
只是她不知道，这些话就是安琪传的。
“怎么，你舍不得你的心上人死是吧，
那行啊，他的治疗费你全出，再出钱帮我们把房贷全还了，
然后给我一笔精神损失费，我就和他离婚。”
安琪笃定李昀不会醒过来，也不会有人和她抢房子。
她也知道鹿悦家里有钱。
高中时候她看到过鹿悦哥哥开着跑车过来接她。
她还造谣说那是鹿悦被人包养了。
鹿悦显然也被安琪的无耻吓到了，但她现在不想理论，她更在乎李昀。
“好，你要多少钱，说个数吧。”
听到这里，李昀再也忍不住。
他感到体内有一股无名的力量正扫荡全身。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然后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了鹿悦，她的小脸上因为哭泣而留着泪痕，又因为与人争执而微微泛红。
张了张嘴，他终于出了嘶哑的声音。
“鹿悦……”
听到这个犹如金属磨着砂轮的声音，所有人都看向了病床。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醒？医生说你肯定醒不来的。”
安琪看着李昀，直往尤彬身后躲。
虽然知道李昀此刻不可能起身，她还是惧怕那一双眼睛。
那是做了亏心事之后看到神明的惧怕。
“李昀，你醒啦，太好了……”
鹿悦冲过去握住了李昀的手，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李昀艰难地抬起手，擦了擦鹿悦的眼泪。
“鹿悦，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喜欢你。”
这句话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他知道这是回光返照。
用尽所有生命力冲破黑暗的迷雾，只为了见一见所爱的人。
之后他便剧烈地喘息起来。
在鹿悦的呼喊声和哭声中陷入更深的黑暗。
这一次，他再没有听觉，没有嗅觉，没有触觉。
什么感觉都没有。
在坠入无尽深渊之前，他还是谢了谢上天。
让他在死之前，看到了爱人的眼睛。
让他在爱人的怀抱里，结束这操蛋的一生……
“李昀，李昀，醒一醒，快醒一醒。”
一股若有若无的玫瑰香气飘来，李昀贪婪地吸了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