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人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哪怕喻兰川能调动无数社会关系,横扫燕宁的非法保健品传销市场,他也还是在杨平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人面前束手无策。
就像当年卫骁继承了万木春的绝技,隐姓埋名,也没能带着他的小姑娘得一个好下场。
警察还在路上,旧案的线索已经湮灭无痕。
他打不过杨平,就是打不过。
“万木春不应该是这样的,”杨平好整以暇地抬脚就走,一边走,他一边说,“我听说过你师祖春先生……应该是这个辈分吧——他动手杀人的时候,哪怕对方的刀剑抵住了他的喉咙,也会送出自己的刀,就赌谁的喉咙裂得快。你方才要是不收,也许是你先割了我的喉,也许是我先把你打死,这都没准,可你收了。”
甘卿单手试图把自己撑起来,无意识扣紧的左手被剃须刀片割得鲜血淋漓,被喻兰川强行捏开,扣住她的手腕。
“功夫姑且不论,你根本就不敢赌。”杨平说到这里,正好走到甘卿面前,他低下头,轻蔑地看了她一眼,“真是你杀了卫欢吗?看不出来啊,不会是卫骁那老小子干完不敢认,推你出去顶罪吧?那你可真孝顺。”
甘卿缓缓地抬起眼。
“你没有血性,”杨平略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对她说,“这正常,女人都没有血性,天生就是这玩意,平时嘴上可能比谁都狠,一到生死关头,就全显出来了。我走了,记着你说过的话……不过你就算食言而肥也没事,手下败将,哈!敢来找我,我随时恭候。”
就在这时,一根高尔夫球棍横在了他面前,喻兰川冷冷地说:“慢着。”
“小喻爷。”杨平假笑一声,“还有什么指教?”
喻兰川小心地把甘卿放好:“跟你打赌的是她,我没同意你走。”
闫皓没什么主意,但够义气,方才还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一听喻兰川表态,立刻也跟着扛起了棍子:“小喻爷,你……你小心!”
闫皓话音突然变了调,因为杨平猝不及防地动了手,一掌劈向喻兰川——这一下的声势比方才他打飞甘卿那一下还可怕,他掌风没到,喻兰川已经有了窒息感,一个文明人,哪见过这种搏命的打法?
喻兰川当时就连退了七八步,球杆在手,差点把从小练熟的招式都忘了。
闫皓心惊肉跳,看得一阵绝望——这还打什么打,能把大魔头安全送走就不错了。
杨平一挑眉:“还来吗?”
喻兰川紧绷的嘴角忽然往上一翘:“来。”
可就算打不过,又怎样呢?
总有那么一些时候,是要放下理智、放下一切,忘记那些高高在上的“策略”,忘记得失,朝着本能和勇气指引之处,头破血流地走。
“你找死!”
“我听人说,你从小就因为身体发育不良,练功事倍功半,”喻兰川飞快地说,“练了小半辈子也没见练出什么名堂,跟人比武还围殴,围殴还被人打得屁滚尿流,后来蹉跎岁月,又被打断了腿赶出丐帮。好的时候功夫不成,断手断脚了反而能逆袭?我不信。像您老这样的人品,居然说比武就比武,打断她一条本来就不听使唤的胳膊就放嘴炮走人,这么得饶人处且饶人吗?我也不信。”
杨平眼角倏地一抽。
“你说证据不足,所以你不怕警察,我同意——那么既然你不怕警察,为什么还要急着脱身?”喻兰川轻轻地眯了一下眼,“我找不到别的解释,只能想到你用了某种作弊的方法,让自己突然变得很厉害。邪功的原理我不太懂,但药物的可能性更大,它的功效有时间限制,是不是?所以你想把我们吓唬住,再也不敢挡路。这个时间限制是多少?五分钟?十分钟?还是限制你用邪功的次……”
喻兰川没说完,杨平好像为了证明他说得不对一样,突然朝他扑过来,球杆和诡异的手掌短兵相接,传导过来的力量竟然比方才还要骇人,喻兰川双手险些脱力,寒江七诀在他手里也走了调,被杨平狠狠地一扭,他右手手腕一阵剧痛,关节瞬间脱开,球杆掉了!
喻兰川平平安安地长到这么大,连车祸和运动事故都没出过一次,还是头回体会到“伤筋动骨”,真的疼,恨不能让人满地打滚的那种疼。那一瞬间,他忍不住想:挑断自己的手筋是什么滋味?
也是这种疼法吗?
不……应该比这更痛苦吧?她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能下这种狠手?
闫皓大叫一声,举着大棒抡向杨平后背,杨平一横胳膊肘就撞飞了他抡过来的木棍,泛着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看过来,透出近乎兽类的凶光——发紫的血管已经爬到了他的脸上,蛛网一样黏在太阳穴两侧,这让他看着有点不像人。
闫皓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
杨平朝他逼近过来。
喻兰川呼出的白雾不住地颤抖,强忍着没叫出来,硬是挤出了一个冷笑:“这……算什么?新型毒品吗?你跟人分享过吗,你那些拥趸不会也有吧?杨前辈,你说警察抓不着你旧案的把柄,那……吸毒贩毒了解一下?”
杨平怒吼一声抓向他肩膀,突然寒光闪过,正戳向他手肘关节,杨平躲闪不及,袖子上被划了一条破口,沿手筋方向,三寸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