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食量不大,吃了些便有了饱腹感,他盯着小桌上的玉色酒壶,舔了舔嘴唇。
宫廷酿造的好久,醇香弥久,酒香像是长了钩子,一下一下勾着沈郁的嗅觉。
人总是这样,越是不让碰的东西,越是心痒痒的想去碰一碰。
沈郁前世对酒的执念很大,并非因为贪杯,而是他身上的寒症唯有在喝酒后会减轻一些,不会让他像活在冰窖里。
这一世,他的身体状况不像前世那么严重,又有商君凛吩咐不让酒出现在他视线里,倒也不会惦念,只是今日猛然间被酒香勾起了馋意,越想尝一尝味道。
“陛下,”沈郁拉着男人袖子扯了扯,“让我尝一口,我保证就喝一口。”
“朕怎么不知道贵君还是个贪杯之人?”商君凛挑眉看着青年,他记得隐龙卫传来的消息里,沈郁几乎滴酒不沾。
“我就是想尝一尝,谁让这酒这么香。”沈郁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理不直气也壮。
“明明是你自己嘴馋,倒还赖上酒香了,”商君凛笑着摇头,“并非朕不让你喝,而是顾太医说了,你的身子不宜饮酒。”
“我刚进宫时还喝了……”在商君凛深邃的眼神下,沈郁声音越来越低。
“怎么不继续说了?看来贵君也没忘记,那晚后来生了什么事。”
沈郁确实想起来了,那日是他重生后第一次病,他一直以为那次病是一个偶然,原来还有别的原因么?
“我那日病是因为喝了酒么?”沈郁迟疑。
“是,也不是,酒只是一个诱因。”
商君凛不愿细说,沈郁也不好勉强,只能念念不舍挪开视线,继续将注意力放在歌舞上。
除了最开始闹了些不愉快,整场宴会的总体氛围还是很好的,就是有些环节很枯燥,到了后面的时候,沈郁有些精神不济。
“陛下,我想出去走走。”
商君凛知道他是待得无聊了,没有阻止:“去吧,别在外面待太久。”
为了不引人注目,沈郁离开时只带了慕汐一人。
宫宴正进行到热闹的地方,除了一直对沈郁有所关注的几人,其他人并没有现沈郁悄悄离席。
越王就是其中之一,见状,寻了个借口,跟了出来。
厉王见到这一幕,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眼里露出笑意。
他就知道,越王和这位沈贵君之间,肯定生过什么,不然为什么要用一副被背叛的表情看着他。
挥手招来随侍,低声吩咐道:“去跟着越王,将他做的事一五一十汇报给本王,注意点,别被现了。”
“是。”随侍领命而去。
坐在高位的年轻帝王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眸色暗了暗,指节不轻不重叩击桌面,吩咐道:“孟常,让隐龙卫的人跟着贵君。”
孟公公诧异,见陛下面色寒,到底将询问的话咽下:“是。”
沈郁不知道越王跟他出来了,后面还跟了个厉王的人,他没走远,寻了个避风处停下来。
“慕汐,我晕倒那日还生了什么?”
“这……”慕汐脸色微变,“公子,奴婢也不清楚,那日的事全由孟公公一人经手,奴婢只知道公子因为……”
慕汐有点说不下去。
“因为什么?”那日的事,商君凛没再提过,沈郁本以为只生了自己晕倒一事,现在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因为想着事情,沈郁没注意到慕汐一瞬间的异样表情。
“因为公子承受不住陛下而晕了过去。”一口气说完,慕汐脸都红了。
“咳咳咳。”冷不丁听到这个理由,沈郁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下。
“公子没事吧?”顾不上脸红,慕汐连忙上前,“陛下也是,明知道公子身体不好,还这么过分……”
“打住,”沈郁觉得要是自己不打断,慕汐不知还要说出多少让人“惊喜”的话,“除此之外呢?你仔细想想,还生过什么异常的事。”
“要说异常的话,陛下第二天换了玉璋宫大半伺候的人算吗?”慕汐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这一件了。
换了大半的宫人吗?看来那晚确实出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只是不知道那件事和他的突然病有没有关系。
“公子没印象很正常,那一大部分人里,基本都是没在公子面前露过面的,奴婢也是后来才现的。”慕汐解释。
“难怪我没现不对。”沈郁低喃。
“其实奴婢觉得,陛下除了不知克制些,其他地方都对公子都挺好的。”商君凛待沈郁如何,慕汐看得一清二楚,饶是她一开始对商君凛有偏见,也不得不承认,商君凛是对她家公子最好的人。
“陛下确实……”沈郁猛然转头,“谁?!”
越王黑着脸从暗处走出来,手上还捏着一只枯树枝。
正是折断枯枝的声音让沈郁现了他。
“越王殿下。”慕汐后退一步,行礼。
“越王殿下怎么也出来了?”
沈郁一副看待陌生人的样子让越王心中的怒火盛到极致,尤其是在听到两人的对话后,心中怒火早已翻腾不止。
明明是他先遇到的沈郁,是他先现了沈郁这颗明珠,凭什么他什么都没得到不说,还便宜了他最厌恶的人。
当初廊下惊鸿一瞥,如玉般的容颜便深深印进心田,如若不是一开始就抱有极大好感,他堂堂一个王爷,何必自降身份亲自去结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