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骏妈妈生他时伤了元气,小两口也没引起重视,后边又怀了第三胎。
他妈妈是死在了去市医院做人流的路上。
两个孩子便是极限。
这第三胎来的不合适。
夫妻俩商量很久,甚至吵了一架,才决定把孩子拿了。
那是个下雨天。
楚骏放学回家,被等在门口的邻居大婶直接领去了医院。
电闪雷鸣。
让人心生悲意。
楚骏的大多童真都永远留在了那个雨夜,最疼他的妈妈被盖着白布推出手术室。
那个严厉惯了的爸爸蹲在地上抱着头,哭到失声。
从那以后,楚骏便愈沉默寡言,不爱与人交流,敏感、脆弱。
时间久了,越来越瘦。
楚建军对自己这个颓废瘦小的幼子颇有微词。
长相随了他娘,柔和的五官跟娇媚的神态,经常能让他回到那个冰冷的雨夜。
“你上班多交交朋友,”楚建军推开卧室门走了出来,“别老跟个闷葫芦似的,还有你那头,像什么样子!”
中年人的皮肤黝黑粗糙,短短的胡茬蓄满下巴,眼神冷厉,不怒自威。
他走路有些慢,那年出车祸落下的老毛病。
他手里提着半瓶二锅头,一屁股坐在饭桌前,拿起筷子夹了颗花生米。
楚骏轻轻“嗯”了声,放下两碗刚出锅的米饭,拿起筷子安安静静的吃了起来。
他的头有些偏长,刘海几乎遮住了眼,两侧的鬓挽在耳后,脑后的头长到了脖子的位置。
内敛的少年,长长的头是一副很得体的盔甲,能帮他挡住大部分人投来的目光。
楚建军也不搭理楚骏,自顾自的喝酒吃菜,不一会儿便涨红了脸。
他从来都是这样。
大楚骏三岁的楚阳更让楚建军称心如意,当然,楚阳也够出息,凭自己本事上了个很不错的一本。
街坊都说,他有个好儿子,以后是要做大律师的!
这话听来很让人舒心,每每有人提起楚阳,楚建军古板严肃的脸上总会浮现出一些笑意。
酒足饭饱。
楚建军随手把空酒瓶扔进垃圾桶里,摇摇晃晃的起身,随即开口说道:“收拾完了去上班吧,晚上自己吃,我不在家吃了。”
“好,”楚骏收拾着碗筷,头也不抬。
楚建军皱了皱眉,也没再开口。午饭后,他习惯回屋睡一个小时的午觉,然后再慢悠悠回店里开门。
很多年的习惯。
等楚骏把家务做完,屋里的楚建军已经打上了呼噜。
换鞋,出门,下楼。
楚骏的座驾是一辆很旧的电动车,攒了两个月的零用去二手市场淘来的。
他的工资要交给楚建军一半,一个月下来,攥自己手里的也就两千多块,还要用于买菜做饭等生活开支。
“你小孩子存不住钱,交给我保管,以后别这么大手大脚的,都是坏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