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怎知道我的乳名?”沈穆清请了梁幼惠到东次间临窗户的大炕上坐下。
落梅忙给梁幼惠上茶。
梁幼惠望着自己跟前的白胎粉彩渔家乐的茶盅,低声地道:“我听祖母和母亲说话,知道妹妹叫寄姐……是不是要喊你姑娘……”
沈穆清有些不解地挑眉:“姑娘何出此言?”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南边人,我,我是北边人。”
沈穆清这才明白过来,笑道:“我们现在在京都,也算是北方人。”
梁幼惠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朝着沈穆清笑了笑,神色间非常的温柔娴静,再配上她高大丰腴的身材,倒有点像敦煌壁画上的菩萨。
沈穆清一笑,正想和她寒暄几句,落梅上前禀道:“姑娘,饭摆到哪里?”沈穆清就望着梁幼惠,征求她的意见:“反正只有我们两个,就在这炕上吃吧,暖和些?”
梁幼惠点头:“听妹妹的就是。”
落梅听了,立刻吩咐摆饭。
粗使的婆子端了桌上来。
一个用火腿、香菇、冬笋畏的鹿筋,一个煎的两面黄灿灿的黄鱼,一个用合心菜嫩蕊做的菜花头煨肉,一个用甜酒、秋酒蒸的嫩鸡雏,一个用野鸭胸前肉调成团加高汤做的鸡鸭团。都有白胎粉彩麻姑献寿的小碟装着,又上了两碗雪里青米饭。
落梅在一旁安箸。
沈穆清就吩咐她:“让厨房里再上个鱼翅一品锅姑娘是北方人,这正是吃火锅的时候。”
梁幼惠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这样就好。今天的客人这么多,我们还是不要麻烦了。而且我看这菜色很是精致。”说着,好像怕沈穆清不信似的,指着鹿筋,“这是我最爱吃的。”
“姑娘既然爱吃,那就多吃一些。”沈穆清拿起一旁的乌木筷子亲自夹了一块鹿筋放到了梁幼惠面前的泥金小碟里。
梁幼惠忙谢了,奉起小碟来,期期文文地咬了一口。
她胖胖的手托着个小碟儿,更显得丰腴。
沈穆清笑着给立在一旁的英纷使了一个眼色,很快,鱼翅一品锅就端上了桌。
“姑娘将就些吧!”沈穆清客气地道。
梁幼惠好像非常不安的样子:“这怎么是好,这怎么是好。”
沈穆清含笑不语,殷勤地给梁幼惠夹菜舀汤。
刚开始,梁幼惠还有几份拘谨,渐渐的,她放松下来,菜花头煨肉被她扫了一大半。
沈穆清很是惊讶。
一般的人就算是再喜欢,在这种场合下都会保留几份……
她不动声色,笑道:“听说吉祥福的还有一种叫做颠不梭的小点心,极好吃,我却从来没吃过……”
梁幼惠面露喜色:“我说这菜怎么这么好吃,原来你们家请了吉祥福的做包厨啊……他们家不仅颠不梭做得好吃,还有一种喇虎酱,沾着馒头、素饼吃,好吃的连舌头都要吞进去……”说着,像回忆起了喇虎酱的美味般,还轻轻地咽了一口口水。
沈穆清就笑着喊了落梅过来:“去,吩咐厨房的做盘颠不梭来,再问问有没有哪喇虎酱,然后再做几个素饼。”
落梅应声而去。
梁幼惠看沈穆清的眼睛笑起了一条缝:“还是祖母做六十大寿的时候吃过,我让碧珠去学,哦,碧珠就是我身边的大丫鬟……”
沈穆清就看了梁幼惠身边的那个坠赤金如意坠的婢女。
那婢女低眉顺眼地立在那里,眉梢都没有动一下。
“特意她让去学了,做出来的却总不如吉祥福的好吃,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想着,肯定是食料不一样,还专门托了祖母身边的紫娟姐姐帮着找……”
沈穆清就看见那婢女轻轻地挑了挑眉。
“结果做出来的还是不一样……”
沈穆清就笑着应酬她:“既然是招牌菜,那自然有些门道在里面的。要是让人一学就会,吉祥福的怎能在京都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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