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煦什么都听不到了,他愤恨地瞪着这个凌辱、排挤了他整个学生时代的男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去死吧!
第三十五章演
赛犬不驯扑人,在这里偶有生,但客人疯,不要命地扑狗,还想把止咬器解开的,工作人员还是第一次见。
忌惮着钟煦是仇先生带来的人,他们不敢生拉硬拽,只能先想办法把狂躁的Lucky按住。
不过Lucky尖长的爪子勾进了杨沛东的肩膀,而且在环境刺激下,爪子越用力,几乎刮到了杨沛东的骨头,痛得他在地上不停蹬腿,出一声声刺耳的惨叫。
混乱中,他松开了牵引绳,其他几只灵缇不受束缚,便开始在赛场上撒欢狂奔,到处乱跑。
要知道,在这个地下赌狗场里,狗比人命值钱。
来这里打黑工的,都是在外面被高利贷追着想砍手断脚的人,走投无路之下,签了“生死状”,跑来养狗、训狗,有时还要被关进狗笼里做一些危险刺激的表演,供那些寻求畸形快感的有钱人开心。
幸运一点的,就是被挠两下,及时打疫苗就没事了。如果被咬破喉咙,那也只能自认倒霉。
而这些纯种血统的猎犬,都是花大价钱从海外运来的,金贵得很,万一磕着碰着,上头追究起来,谁也赔不起。
所以没人在乎杨沛东会不会被Lucky的爪子抓破喉管,他们只留下两人压制住Lucky,剩下的都跑去追狗了。
仇野信步来到赛道上,将满脸泪痕的钟煦拉入怀中,带他走远了一些。
“哭什么呢?”他轻叹道,“不管不顾的,也不怕伤到自己。”
钟煦双目猩红,斜盯着仍被Lucky按在地上的人,牙根咬紧,魔怔了一样,不停重复“去死”这一句话。
仇野强行扳过他的脸,让他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不许哭,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钟煦思绪极度混乱,语言组织不通,只有对杨沛东的恨意是热烈鲜明的。
在他的学生时代,被揪去天台所挨的打,受的口水与嘲笑,被墨水泼脏的校服,被剪坏的头……一桩桩一件件,都有杨沛东的参与。
尽管他不止一次去而复返,凭着施舍的些许善意,让他像个疯子似的暗恋了他许久。
可那丁点喜欢,并不足够抵消恨意。
更何况,四年前杨沛东在那群狐朋狗友面前扒掉他裤子的举动,在他这里已是罪不可恕。
仇野从他混乱的表达中,只剥离出一个较为熟悉的名字,似乎是曾听蒋文安提过一嘴。不过瞥了一眼杨沛东那张痛到五官扭曲的脸,他便懒得再费神去想。
经理闻讯赶到,赔笑道:“仇先生,实在抱歉,让您和您的朋友受惊了,请您二位先移步贵客厅,免得……”
仇野扬手打断他,顺带拍了拍钟煦的脸,问:“想不想看表演?”
他无心从钟煦这里得到答案,转头淡淡扫了经理一眼。
经理立刻会意,躬身示意道:“请跟我来。”
他拿起对讲机想通知人做准备,就见仇野随手指了下杨沛东,“不用另找,就那个了。”
“是是,”经理抹了把冷汗,连连点头道:“请您稍候,我让他们快点把这边处理干净。”
仇野带钟煦走进电梯,在经理的引领下,坐电梯回到地面大仓,然后坐摆渡车前往另一座二层建筑。
期间经过犬舍,响亮的狗吠声让钟煦稍微回了点神。
他主动解释自己刚才的失控,仇野没说话,只是拍拍他的手,让他安心跟着自己下车,进了一个迷你剧场。
剧场周边围着两人高的铁丝网,中间有一个金属制的笼子,和仇野家里的那个相似。
观众座位则设立在二楼,只有十个,半圈在剧场上方,确保每个座位都能有最佳的观赏视野。
“来这里做什么?”钟煦不解。
仇野在旁边的酒柜挑了瓶朗姆,倒了一小杯拿给他。
钟煦迟疑半秒,仇野便将子弹杯直接抵住了他的嘴唇,还用充满示意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
钟煦便微微颔,就着仇野的手抿了一口。
高纯度的烈性朗姆,入口辛辣,他被呛得紧拧起了眉头。
“真乖。”仇野给他擦掉下唇沾留的酒渍,把人按进沙,钟煦仰头看向他时,四周光线暗淡下去,唯有一束强烈聚光灯打在了剧场中央的笼子上。
仇野绕到他身边落座,在昏暗中轻声道:“看表演,你应该会喜欢。”
钟煦转而将视线投向楼下的围笼中。
一个男人被推了进来,他看起来很虚弱,摇摇晃晃的根本站不稳,而且整个人极度惊慌,环视四周时,钟煦看清了他的脸,立刻站了起来。
仇野一如之前那般,闲散地坐在沙里,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杨沛东捂着右肩,草草包扎的伤口还在冒血,他就被丢了进来。
“妈的还有没有人性!操!”
他怒骂着,想冲出牢笼,可没走两步就踉跄着摔倒在地。先前被Lucky抓得血肉模糊的右肩再次被压到,他疼得眼前一黑,险些昏倒过去。
“放我出去!钟小八你他妈听见没!我操——!”
男人的怒吼饱含着深深的绝望与恐惧,他吼得青筋暴起,躺在地上愤恨踢动着腿脚,而被骂的人比他还要激动,甚至恨不能从二楼翻栏杆跳下去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