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听魏瑾说话的口音便知道他是洛京人士,还很是好奇,京城里的贵人,怎么会到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来。
魏瑾解释道:“在下病入膏肓,活不过半年,需要寻一味药引,方能救回一命,听闻这味药引长在蜀地,特不远千里前来寻觅。”
说话之时,魏瑾还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傅滢。
傅滢察觉到他诡异的目光,心里有点七上八下的,手在袖子上捏了又捏,袖子都快被冷汗浸湿了。
魏瑾说他病入膏肓活不过半年,来蜀地是为了找药引,真的假的?
这么说,他只是碰巧来了南溪?碰巧来了她家?有这么巧合的事么……肯定是他编的吧,他也学会编故事了?
看他模样,与当初那个生龙活虎的男人如此天壤之别,确实像是病入膏肓的样子,这个是装不出来的,所以,他该不会真的活不过半年了吧……
这是不是叫报应?
不过看他好像也挺可怜的,估计病成这样,傅滢和爹爹联手也能打得过他。
傅滢一直忍耐着,尽量不去看他。
既然他都没有戳破,傅滢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戳破这些,假装不认识好了,只想尽快结束这顿饭,赶紧把这尊大佛送走。
宴席完了之后,两父女一同送魏瑾出来,送到门口时候,傅庭递上一箱子谢礼,道,“今日多亏刘兄弟出手相助,将孩子送回来,小小谢礼,不成敬意,还望刘兄弟笑纳。”
魏瑾将箱子推辞回去,道:“谢礼就不必了,缘分而已,不足挂齿。”
不得不说,傅滢已经发现,五年过去了,这男人不但更加成熟稳重,而且恢复正常生活之后,为人处世的方式也恢复了正常,不再是当初只管嗜杀成性的黑煞,好像变回了一个正常人。
傅庭看他不肯收下谢礼,只得道:“不知刘兄弟住在何处,在下可派人送你回去。”
魏瑾道:“暂时没找到住处。”
傅庭好心好意道:“既然如此,若是刘兄弟不嫌弃就在寒舍暂住如何?这南溪县城巴掌那么小,最好的客栈也比不上寒舍客房,更何况刘兄弟有病在身,住客栈多有不便之处……毕竟也算是同乡,你又对我家有恩,我们该照顾你才是。”
傅滢脸色煞白,赶紧抓住了父亲的袖子,给他使了使眼色。
爹爹是不是喝多了酒,脑子不太清醒,竟然要留他在府上住?
傅庭以为女儿可能是觉得不方便府上有外男,于是赶紧改口,道:“滢滢若是觉得不方便,要不安排他住隔壁王宅也行,反正王君闲也是孤家寡人一个,跟他说一声他定不会拒绝。”
流萤扶额,一时有点无语。
让魏瑾住在王君闲家?不不不,可怕,不敢想象。
所以最后,傅庭当真把魏瑾留下来住了,搞得傅滢都怀疑爹爹是不是被下了蛊,这么引狼入室?
而且,还不知道魏瑾到底冲着什么来的……她才不信是找什么药引……
要不然,还是赶紧跑路吧!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惹不起,跑还不行吗?
傅滢慌忙回屋就开始收拾东西,带上金银细软,准备离开此处再说!
她要跑到更远的地方去,永远找不到的地方,不能拿爹爹和懋懋的性命来冒险。
傅滢正在屋内慌忙收拾东西的时候,外头突然有人闯了进来,对他来说好似毫无阻拦一般。
男人推门而入,低沉暗哑的嗓音,第一句就问:“这么急,想去哪?”
傅滢手上珠宝金银瞬间撒了一地,噼里啪啦乱响,她屏住呼吸,侧脸一看,是魏瑾闯进来了,正立在门口,幽幽的目光看着她。
她与他对视,呼吸都变得混浊而沉凝,身子僵直一动不动,手慢慢伸向了一旁放着的长剑,随时准备着和他来一场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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