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她已经不再喜欢阳光,而是渐渐迷上了朦胧的月色。
月夜,柔美却孤寂,一如……
其实,威廉并不是非卡莱尔不嫁,只是她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像卡莱尔一样温文尔雅又才华横溢,英俊潇洒又风度翩翩……
脑海里再次印出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时,威廉还是不由心头一紧。
3年了,他还好么?他的妻子一定很温柔美丽吧。
想到这,威廉下意识抬起头。窗外的骄阳已然落下,银晕如玉的月色不知何时已悄悄挂在天边。
唉!这暮色中的月光是你的最爱,只是现在你在哪里?你还会看这月色么?
一盏盏昏黄的路灯亮起,为下班回家的人们照亮着路途。
卡莱尔却是行色匆匆地赶到华盛顿市郊的一家医院,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他上的是夜班。
月色更加浓郁,卡莱尔借着月光来到办公室,换好了工作服,坐在了椅子上。
他并没有开灯,而是任由银白的月色洒满房间。
夜班要比白班清闲得多,除非急诊,不然谁会大晚上来医院看病呢。
但卡莱尔要求天天上夜班可不是为了清闲,也不全是为了躲避那灼烧的阳光,以前的他可是上白班的。
他真正不敢面对的,是3年来时不时在脑海深处回映着的,那美得让最绚烂的霞光失色的笑容;和那时不时回响在耳边银铃般的声音“阳光既灿烂又暖和,直入心扉,晒一晒可舒服了。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只要一晒太阳,让自己沐浴在阳光下,就什么烦恼都不见了。”
3年了,他再也不上白班,再也不敢面对绚丽如她笑容般的阳光。那会让他想起太多太多早应该忘记的过往。
美好的回忆,却成了今日永不敢触摸的伤!
望着单寒苍白的月,卡莱尔知道他永远都只会上夜班了。
映着月光,卡莱尔在每日出勤表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却无意间看到了那刻骨名字的日期。
一个念头不经意溜入卡莱尔的思绪“不知道她今年生日舞会上的伴友会是谁。”
仅仅是一闪而过的想法……
转念间,卡莱尔满心自责地闭上了眼睛“3年了,还忘不了么?!难道真的是岁月奔流,虽已远走,可放不下的依旧是这颗心。”
这不可行,这样情思绵绵,挥剪不断,不仅会伤了自己,更会害了她!
现在的卡莱尔真的担心,有一天,自己会被这刻骨的思念折磨地狂,最后不顾一切、失去理智地回到她身边。那后果……卡莱尔不敢再想下去。他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生,那会害了威廉一生,不!是永生!
看来自己有必要进一步加强自制力了。
想到这,他迅拿出纸笔,写下了去欧洲战场当志愿医生的申请表!
是的,他是在逃!或许只有最无情的战火,最残酷的环境,才能淡去这至深至纯的情!
夜已深,皎洁的皓月当空高悬,为万物笼上一层朦胧。映在卡莱尔伏案疾书的背影上,略显单薄了。
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在这梧桐飘落之秋,他怜悯的目光深处,波涛翻腾,烽火晃动。昔日记忆中怡人的风景早已被战火吞噬殆尽。不再蓝的天空里,流淌着灰黑的血液。那从人类生命最深处出的哀叹和呻吟,渗透了多少血泪、心酸和不幸。
这里一切的一切深深刺痛的卡莱尔的心。而他能做的,唯有伸出灵魂之手,轻轻抚平那其间的冰冷或滚烫!
依旧是月光下工作的夜班,却早已没有了和平时代的清闲。简陋的房间里,随时会有送来的伤员,不住的呻吟,痛苦的哀求……而对他们的治疗,就是生命的挽救,与死神的赛跑。
难得的空闲时,卡莱尔往往会一人独立,仰望着夜空中点点繁星与那轮苍黄的月。那时,整个天地都会沉寂在这静夜中,而唯有夜风依旧在悲怜地呜咽……
现在回想,美国的一切曾是那么美好。然而再回,竟是物非人非,如同隔世!
月凉如水,黑夜无期。
他以为在这样残酷的战争洗礼下,在全身心不倦地挽救生命中,他可以忘却那活泼天真的笑容。
毕竟又过了3年,已经是1917年了!
教堂里婚礼的前奏曲已然响起,外面是人山人海,个个洋溢着喜气,欢快地畅谈着。
更衣室里,新娘正在进行着最后的整妆。威廉帕莱特正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任由化妆师忙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