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常阳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上厕,吃完早餐顿感小腹一阵剧痛。
常阳丢下包袱,请大爷帮忙暂为照看,便向着公厕方向跑去。
任何想法都可以隐藏,但身体的本能反应却很难避影匿形。
快步穿过小巷,公厕入口处,坐着一位穿着工作服的妇女。手提摇纸扇,面如土灰,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又似笑非笑,满面透露出一种怪异的神态。
常阳有些迟疑,呆呆的站在厕门口,上下打量了一番此人,心想:难道这就是米大爷家的女儿?常阳感觉到一种和善良的米大爷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没有丝毫和善之意。
妇女瞥了树荫下还迟疑着的常阳,一眼便知晓是来上厕的人。随即便将小桌上的灯牌亮于常阳,“小解五分,大厕一毛。纸巾有五分的,有一毛的,自选。”
商人的嘴脸显露无疑。
常阳觉得尴尬万分,摸了一下裤兜,面带吃惊的说,“上厕也的要收费!不要纸巾,我就上个小号。”
“小姑娘,你是第一次来县城吧?修公厕不花钱?冲厕,打扫卫生,都不用产生费用?”妇女面容格外狰狞,常阳站在原地,战战兢兢再也不敢着声。
妇女看出了常阳面露怯色,温和一些的说,“五分,抓紧些,时间长了我当以大厕收费!”妇女右手张开肥大的五指在常阳眼前比划,左手指向桌子上装钱的纸盒。
常阳貌似明白妇女的意思,从内衫里连忙掏出五分钱,随手扔在盒子里,急匆匆的跑进了女厕。
四面厕壁粘贴着白色瓷片,地面铺贴着灰色防滑砖,每个蹲位砌有半身高的隔断,总的来说还算打理的干净。
两排对称的蹲位,定然显得格外尴尬,幸好此时没有别人入厕,否则常阳是绝不敢解裤。
三下五除二,常阳迅的大解后,拴好腰带便向侧门外走去。
“姑娘,这么快,是小解吧?”妇女怯生生的面向常阳。
“不信,你去看嘛。”常阳没敢再多说一句话,灰溜溜的跑进了小巷。
其实,妇女的问询,常阳甚觉浑身不适,头皮麻。心想,“不就上个厕所,这么污秽的地方,她还能问得这般清楚!”又庆幸这个妇女没能随自己一同进厕,“难道非要守在蹲位前看着自己到底上大号还是小号,可笑,可笑!”
常阳双手捂住嘴,‘噗嗤’一声不由得笑出了声。
“孩子,你笑什么?”大爷看见了上厕回来的常阳,面带微笑的问道。
常阳看见大爷,没敢把双手从唇边放下,便靠着折叠桌旁坐下。
行李已经被落到了台阶上,常阳欲要去拿。
“孩子,我刚刚将你的行李,提到了店内,人来人往的不太安全。”大爷很细心,没有将刚才常阳上厕前的嘱托忘记。
“忘记给你说,我女儿叫米红梅,就说是在我店里吃饭的客人,给过钱了,她会给你免费的。”米大爷显得有点手脚无措,拉着常阳的手臂,轻轻的说。
“谢谢米大爷,没关系,不过,我得走了。”常阳觉得大爷为人很好,心中不由得燃起了一丝暖意。
常阳顿感迷惑,城里面上个公厕收费就算了,难道还可以讲个人情、面子或是找个关系什么的?
大爷看着常阳背上背包,提起编织袋欲离开,“孩子,你准备往哪里去?”
常阳迟疑的不知该如何回答大爷的问询。
这时一辆大货车从街道驶过,焦急的车喇叭惊起四处停歇的小鸟齐飞。两只燕子在对面弄堂的牌楼附近来回的转着圈,那里或许有它们暂时的家,又或许他们的孩子正在‘叽喳’的想要得到父母嘴尖含着的食物。
常阳没有听见小燕子的叫声,大爷说了很多话,常阳好似也没有听清楚。她瞩目远处,心中有太多的不确定,头晕目眩的将左手支立在折叠桌上。她无法回答大爷的话,也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此刻内心的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