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后,江红妈又骂骂咧咧地哭了起来,江老头一阵火大,冲进院子里揍了她一顿才消气,最后,两口子还是拿着体己钱去了卫生院。
此时江红已经醒来,她听到护士说,赵大友跑了没给她交住院费,自己同事好心去朝阳大队叫人,还被她婆婆挠成了花脸,顿时慌了起来。
她可不是担心护士毁容,而是害怕赵大友真不要她了,想到这些,她心里十分后悔当初执行计划时没留一手,将对方拿捏住。
一个多星期前,江红她上工的时候,无意听到在下坎干活儿地张乔和顾钰讨论,黑市上的山楂糕,像大队做的那种规格,一块儿要卖4分钱。
柿饼更贵,一个三毛,还有那些要做的果酒,他都打听过了,一瓶可以卖好十来块钱。
张乔让顾钰和大队商量一下,干脆把乡亲们做的拿到黑市去卖算了,这样还能挣多点儿,但当场就被顾钰否决了。
“别犯傻,去黑市做买卖,那是投机倒把,再说,咱卖给供销社的价格也不低,又安全,只是少挣点而已。
别为了那点儿小钱去冒险,万一连累了整个大队,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张乔听他那么一说,立马歇了心思,“也是,那就不说了。”
可偷听的江红,心里却是无比火热,当即打起了如意算盘,她要是有这些东西,去黑市走一趟,那必定是大赚特赚。
想到这些,她便默默做起了计划,于是过了两天,她在大家做第一批山楂糕的时候,就趁人不备,偷了5o多块山楂糕带回家。
赵大友知道后,都吓了一跳,关着门就对她破口大骂,更是想动手,吓得她连忙将自己偷听到的事情告诉对方。
“大友,这可是无本买卖,柿饼村里已经做好了,过不了多久就能卖,到时候我们提前去偷点儿,谁也现不了,这山楂糕更是,那么小一个,难道他们还会去数不成?
就是那些酒有些麻烦,毕竟酒瓶是固定的,不过我们也可以在装瓶之前,去偷散装的,到时候卖便宜点儿就行了。”
江红看着神情松动地赵大友,小声地说,“你算算账,咱们去做活能得工分,再拿些吃的喝点去卖,又是一笔收入。
关键还不用咱俩出任何本钱,就费点儿力气,还能学到手艺,多好?”
“你说的是。”
赵大友笑了起来,眼冒精光道,“就那么干,咱俩分头行事。”
江红激动点头,“好。”
如此,事情定了下来,只是后头因为普法课耽搁,第二次做山楂糕的时间,就延迟了几天。
而这期间,恰好遇到沈嘉楠请人做活儿,江红就想趁机巴结对方几句,让他请自己做事,这样又能大赚一笔。
说实话,因为这事儿,江红挺恨沈嘉楠的,她想不明白,自己做衣服的水平明明不差,为什么沈嘉楠宁愿请程光,赵小飞那样的小屁孩儿都不请她?
为此,心有不甘的她,在上工时有意无意地说,沈嘉楠请女知青做工,是为了给顾钰张乔他们找对象。
原本,她想利用舆论,逼那些知青知难而退,放弃这份活计,到时候沈嘉楠急着赶工,她就能自荐。
谁知道对方根本不按牌理出牌,直接和大队干部告状,说她造谣,最后,大队干部当着群众把她狠批了一顿。
江红气得不行,可又不敢说啥,只能在心里暗自憎恨着。
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这沈嘉楠过段时间又会整出什么赚钱的活儿来。
她可不想因为冲动而断送财路,便逮住机会就拍马屁,想以此缓和自己和沈嘉楠的关系。
却不想,对方脾气又臭又硬,动不动就对她冷嘲热讽,这让江红心底的怨恨变得越来越深。
直到几天后,沈嘉楠的文章上了报,她再一次出言巴结,又被对方和群众当面讽刺,心里的恨意顷刻爆,瞬间失去了理智。
江红想着,怎么也要给沈嘉楠和所有帮着他欺负自己的人,一个深刻的教训。
既然他们那么在乎山楂糕的生意,那她就把生意毁了,等到时候,自己再在家里偷偷做去卖。
反正,柿饼她会做,山楂糕的步骤前几天也学会了,完全可以自行在家琢磨,让赵大友拿到黑市卖,就是费点儿本钱而已。
至于那果酒,不学也罢,反正成本那么高,她家也没闲钱折腾。
想到这些,江红便坐不住了,立马就上山去收集了一些野漆树汁,随后拿回家,在沈嘉楠通知要做山楂糕的前一晚,将她之前偷的部分山楂糕拆开,泡在了那些野漆树汁里。
等到早上,又悄悄夹出来晾干,再小心包装好放在袖子里,打算到时候混在其他人做的山楂糕里卖出去。
如果有人吃出问题,大队这生意就黄了,那她就可以和赵大友做独家生意。
却没想到,她才动手,就被沈嘉楠现了问题,结果害得自己被打的流产不说,还被赵大友扔在卫生院不闻不问。
江红伸手捂住脸颊失声痛哭,恨不得拿刀去把那个狠心的男人给活剐了。
“红丫头!”
熟悉的呼唤声,瞬间让江红看到了希望,她放下双手,看着冲进病房的父母,嘴巴一瘪,又再次哭嚎起来,“爸妈!赵大友那个混蛋打我!我孩子没了,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