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有对着装药的烂纸片作出一张眉毛下搭、嘴成“口”状的脸,久久呆滞。
行哥说这个药是“生子药”。行哥说这药名叫“硕果累累”。行哥说每次只要一点点……
所以……真的是会“生子”的吧?
两人在井边抱头蹲了老久,天边都泛起了红,昆仑才率先醒过神来,往他老弟背上拍了一巴掌,“你不是有任务!”
仑昆浑浑噩噩站起来,结巴着问,“那,那你这个怎么办……”
昆仑咬着牙说,“我想我们多虑了,怎么可能怀孕!就是女子,那也得跟男人行了云雨之欢才会有!你说是不?”
“是,是吧?”
“是!回去收拾东西,走!”
仑昆一步三回头,犹豫了又犹豫,走出几步又问,“那小姐那里……”
“我会跟她说。”
“哦,好……”
待到仑昆走远了,昆仑才抓着头又蹲了下来,刚严肃了几分的脸又垮了。
“是,是吧……”
晨光熹微中,一个男人蹲在井边,对着一摊烂纸片,抽搐着眉毛扭曲着脸,嘴角颤抖地自言自语。
准备好了套说辞,结果寒潇那日里却没来,说是临时查出害了喜,正值头两月,吐得多吃得少,身子不适,就准备延一段时间等稳定些了再回来。
昆仑暂时松了口气,几天下来也没见自己身体有什么反应,想想也是,既然是给小姐的,肯定是女人专用,没准是安胎药什么的,男人吃吃也就当特别的补药,应该不会有什么效用。
因此没过多久便将此事完全置之脑后,一心经营帮内事务。首领有要事出门,二头目去抓溜达出去花天酒地的情人,帮内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暂时压他身上,直忙得昏天黑地,哪还顾得了什么药。
直至二月后,出了事。
那一晚,他顶替外出的首领,与人约在酒楼商谈事务。坐下不久,便察觉不对,对方不是他约的人。
然而已经晚了,屋外下属被人放倒,酒菜里下了毒,身体动弹不得。对方只把他当做帝克斯首领,扑上来就要废他手脚绑了带走。
千钧一发之际,他也不知是功力深厚,还是多年来各种迷药毒药受得多了有所免疫,硬是抓破掌心、咬破舌尖,恢复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夺了对方兵器一路血淋淋地杀出来。
撤回自己地盘,下令彻查此事,一切收拾停当了,刚歇一口气,突然腹部剧痛不已!
他这才察觉自己身体的异样,也不知道这状况从什么时候开始,腹部摸上去有些许鼓胀,阵痛熬过之后便是间歇发作的反胃呕吐,见着油腻就犯恶心,甚至想吃酸的……
他未成亲,平日又少近女色,不懂某些规律。原本只当胃寒或是其他什么,注意饮食,休息便好,但第二日上街在橘子摊前偶然顿了顿,听到两位专挑酸橘的大妈唠叨了几句她们儿媳妇——
回来在屋里检查了自己一下午……石化成雕塑一座。
于是帝克斯的下属们发现,他们大山一般沉着刚挺的昆仑哥,似遭遇了生命不能承受之重的绝顶打击,轰然崩塌。床上躺了三日,茶饭不入,神形枯槁,目光呆滞……还抵死不让大夫看病。
“行哥呢?”仑昆抖了老半天说,“我们去找行哥,这,这是他的药,他会有办法的!”
“要是找得到还用你说!”昆仑咆哮一句。
行哥?行哥神出鬼没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次卯足了劲出去拈花惹草花天酒地,披三少都抓他不到,还轮得到他们俩?就算给披狼找到了,那也就是吵吵打打闹腾一阵子,然后和好如初,然后借此机会甩了帮内事务两个人一起玩失踪,什么时候回来还要看他们夫夫兴致。这一玩下去,短则几个月,多则几年都有。到时候……到时候……
想象到那么一副场景——风尘仆仆的披三少携情人归家探亲,一推开门,没牙的袖珍版昆仑一边含糊不清地欢叫着一边扑上去,“老大胡胡(叔叔)!”后面一脸慈父模样的昆仑摇着小拨浪鼓——昆仑扶着额头呻吟了一声。
仑昆紧张兮兮地靠过来,“痛?”
“我没事!”昆仑心烦,推开他又吼了句。
仑昆就低着头乖乖不说话了。
昆仑也觉得自己语气有点重,这事也怪不了仑昆什么事,毕竟当时是他自己从后头拍了拍仑昆才把那包药给拍下水的。叹了声,“弟……”伸手去拍他老弟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