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比现在,用它来压制一个从小就尊礼守节的人,简直不要太爽!
这是李珣第一次被礼教牵制,并且还是自己喜爱的女郎提醒他勿要越礼。他的心里头五味杂陈,不知是何滋味。
两人对峙了良久,李珣才又重新回到榻前坐下,脸上的表情有些冷。
林秋曼缓缓取下面具抱在怀里,李珣不痛快道:“你想请教什么?”
林秋曼无视他脸上的阴霾情绪,毕恭毕敬道:“昨日奴在居山斋说过卫娘子的事情,奴想请教,奴要如何才能打赢卫娘子的官司。”
李珣沉默良久,才道:“你回去问林文德,做官的最在意什么。”
这话林秋曼听不明白,却也没有多问,行福身礼道:“多谢殿下解惑,奴告退。”说罢把面具放回原来的位置,关门退出去了。
室内的李珣坐在榻上一动不动,脸色臭得吓人。
从小到大昭妃就告诫他尊礼守节,他也从未对礼制生过怀疑,可今天,却被一个女人用礼仪教做人。
第92章李珣和李兰生
坐了许久,李珣才缓缓起身朝案桌走去。
他若有所思地拿起那个昆仑奴面具,似着了魔般慢慢戴到脸上,而后又取下,再戴上,再取下……依次反反复复数十次。
也或许林二娘说得对,戴上这副面具,就没有人能窥探到他的心思,面具下的那张脸到底是人还是鬼,全凭他的喜好。
一旦他取下面具示人,便要按照昭妃当初给他画的模子做人,端方雅正,严谨自持,没有喜好,更无哀乐。
想到此,李珣忽地笑了起来,面目狰狞,阴深可怖!
今天他是实实在在被林二娘刺激到了。
在离开晋王府回朱家院的路上,林秋曼一直都在把玩系在腰间的香囊,先前她想不透做官的最在意什么,现在想明白了。
一回到院子就听张氏说华阳府那边派人送来口信,约她明日上午到梨园一聚。
林秋曼微微一笑,心里头有些欢喜,想来是窦七郎有回应了。
晚饭她胃口奇好,吃了不少,莲心道:“昨晚小娘子什么都吃不下,今天倒是什么都吃得香。”
林秋曼:“今天心情好。”
入睡前她心血来潮坐到铜镜前摆弄昆仑奴面具,那是中秋那晚留下来的,她觉得有趣便留着没扔。
林秋曼对着铜镜兴致盎然地戴到脸上,自言自语道:“这脸谱好,戴上它,便没人知我是人还是鬼。”
莲心铺好床铺,见她举止怪异,皱眉道:“大晚上的小娘子戴这个做什么,看起来吓人。”
林秋曼扭头看她,说了句奇怪的话来,“人心不就是这么吓人吗?”
莲心:“???”
翌日林秋曼依约去了梨园,原以为会等来好消息,毕竟那日与窦七郎相谈甚欢,对方看起来也很欢喜的样子,结果华阳却告诉她道:“窦七郎离京了。”
林秋曼愣了愣,有些诧异,“这么快就走了?”
华阳点头,没有挑明。
林秋曼垂下眼帘,有些失望。
她就说嘛,她林二娘背了一身烂名声,有哪个郎君敢突破世俗接纳认同她?
到底是空欢喜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