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A-Nueng的闹钟惊醒了。模样娇小的女人洗了个澡,穿上大学制服。她冲过来关上了闹钟,抱歉地笑了笑。
“对不起,Nueng阿姨。”
“没关系,你要去上学了?”我脸朝下,□□地躺在下面。我侧躺看着她,明知故问地说。
“是的,我也想陪你,但我今天有个小测验,我要赶回去。”A-Nueng斜靠在床沿,深情地拂去我脸颊上的头发。“我一整天都会想你的。”
“去吧,我没事。”
“不过我会没事吗……”A-Nueng温柔地请求。这是我第一次在这段沉重痛苦的时间里露出微笑。
“快点,我过会儿就起床。”
“你今天要去葬礼现场吗?”
“……”
我一言不发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去。
“我的眼睛肿吗?”
“一点点。”
“那我就不去了,我不想别人怜悯我。”我看了一眼朋友的女儿,挤出苍白的微笑。“我不想别人像你现在这样看我。”
“我没有怜悯地看你。”
“那你在干什么?”
“我是带着爱意地看你。”
我紧抿嘴唇,用枕头盖住自己的脸,顺带挥手把她赶走。
“上课时间要到了。”
“好。我爱你,Nueng阿姨。”
A-Nueng一如既往每天都说爱我,像已成为她的日常,和吃饭刷牙或者洗澡一样。五分钟后娇小女人走了,我才起床洗澡,然后换了身衣服。我躺回床上打滚,在一个人的时候,悲伤感又重新涌了出来。
为什么会如此痛苦?
铃铃铃……
床边的手机响了起来。我伸手拿起手机,是Sam的电话。我的妹妹说她在我家楼下等我,语气里悲伤依旧。
“我马上下去。”
下楼后我见到了Sam,她的进口黄色跑车停在大楼面前。我坐上那辆空调车的副驾驶位,我眼睛浮肿的漂亮妹妹,开始聊起昨晚多么的难熬。说罢,她转过头看向我,声音颤抖。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昨天太无理取闹了。我忘了,当你过分乐观的时候,就代表你很痛苦。可能没人理解,但我是你仅剩的唯一家人,我应该比所有人都理解你。”
我沉默不语,只是带着疼爱和理解,把手放到她头上。
“我昨天太烦人了。”
“现在就我们两个人,Nueng。”
“嗯哼。”
“我爱你。”Sam伸出手来抓住我的大腿,“我们不要吵架。”
“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你那么糊涂的人吵架,小家伙。我都不清楚我冲你大发雷霆的时候,你能不能听懂我在说什么。”
我们都扯出无力的微笑,对祖母去世的悲伤盖过了玩笑话的乐趣。
“你今天还去葬礼现场吗?”
“当然…我不能放你独自承受一切。我昨天有点过分了……我太痛苦了。”我坦率地承认了,还耸了耸肩,“但我不能忍受别人看见我落泪,就连祖母也没看过我软弱的模样。”
“我理解你。对我来说只要清楚你不是真的恨我们祖母就足够了。”Sam叹息道,然后想起了什么。“啊,我刚才看到A-Nueng从楼里走出来。”
我昨天在葬礼上向Sam介绍了A-Nueng。小家伙当时太伤心了,没有过问太多,但现在她认出了A-Nueng。
“嗯,她在我这过夜。她看出了我不太正常。”
“听完感觉我更不该了,本来最了解你的人应该是我,但结果是……”Sam说到一半顿住了,盯着我的脖子看。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