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冷静下来后,我们都选择安静地坐着,不再朝着对方大喊大叫。我们没有再互相指责,终于表现得像个成年人了。尽管我们依旧愤怒,但清楚这些都无济于事。
医生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告诉我们,A-Nueng的状态非常严重。她的两根肋骨断了。由于她在后座上没有系安全带,脑部也受到了损伤。这不像在电视剧里那样,医生会跟大家说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或者诸如此类的。就算这样,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气馁灰心的(消息)。所有人都乌云密布。
除了A-Nueng的情况外,我们调查得知事故的发生是由于前车为了躲避撞到狗而变道行驶,然后就从路上摔了下来。A-Nueng坐的那辆出租车的司机也惊慌失措地变了道,于是也从路上摔了下来。前面那辆车的司机似乎也处于昏迷状态。但是我们已经筋疲力尽了,没有找那个事故负责人追责。我们只希望A-Nueng安然无恙地走出困境。
六个多小时后,医生又出来了。尽管我们都心力交瘁,但医生走出手术室的模样就像是从天堂派来的天使。
“一切顺利。病人还年轻,她应该很快就能康复。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们互相露出笑容。在我知道A-Nueng平安无事的时候,倒下来哭了,虽然我从未向任何人展露我的软弱,哪怕是我的祖母都没有见到。
“太好了。呜呜…”
“KhunNueng,你不用自责了。”Piengfah最是了解我,也可能是对我最生气的人,走过来弯腰抓住我的手。“A-Neng现在脱离危险了,你应该高兴起来。”
“她本来不会像这样受伤的,是因为我……”
“是的。就是因为你。”Chet依旧对我怨恨满满,愤恨地盯着我。“现在你知道A-Nueng是安全的,你就没有理由再呆在这里了。”
“不要喋喋不休,你也是外人。”
A-Nueng的祖母声音充满威严。这让正在威胁我的Chet变得唯唯诺诺(垂下巴+弯背)。他害怕是源于对过去的内疚。
“母亲。”
“我不是你母亲。”老妇人向Chet龇牙咧嘴,挥手把所有人赶走。“所有人都必须离开。在这里也不能让A-Nueng恢复意识。明天早上再过来。”
“除了KhunNueng,每个人都可以过来。”这位爱护女儿、非常保护女儿的新手爸爸孩子坚持到底,直到祖母瞪他才停下来。
“唯一能决定探视人选的是抚养她的人。所以你和你……”祖母瞥了我一眼,在胸前双手合十。“别再出现在这里了,我不会允许的。”
Piengfah一边帮我起身,一边安慰地拍了拍我的手背。我们现在争吵没有意义,因为每个人都在气头上。
祖母非常关心她的孙女。
父亲非常沮丧。
我…阿姨,身陷痛苦之中。
“KhunNueng,你先走吧,我会跟你说我女儿的情况的。”
起码Piengfah是在安慰我的,我的情绪能轻松一点。我心甘情愿地离开,因为我不想吵架。我心知肚明是我的错。A-Nueng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她的父母和家人对我生气是理所应当的。
但是……我独自一人无法平静,“等待”最是折磨人心。
等她能否恢复意识。
过去的我什么都不在意,但现在我在房间里踱步。我无法思虑清晰或者精神专注在我的事业。我还试着用同样的理论“想想更有压力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然而,没有什么事能比A-Nueng的事情更有压力了。
帮帮我……
我的感觉就像我祖母刚刚去世时一样,内疚无比。这份内疚在乞求帮助。我能挺过来是由于A-Nueng和我在一起,但这次不一样了。
我唯一的朋友……杳无音讯。
帮帮我……
我再也受不了了。
铃铃铃…
最后,我拨通了Piengfah的电话,询问A-Nueng的情况。虽然我最好的朋友说过会告诉我最新的情况,但她从没有联系过我。我理解她那么做只是为了在那个时候安慰我,但我真的受不了了。这件事应该会有一些进展。
任何东西都好…
“Fah,Nueng怎么样了?你没有守信用,你说过你会告诉我她的近况的。”
“不是我不守信用,KhunNueng……但是A-Nueng在那天后都没有恢复意识。”
“那天开始”是指事故发生那天。现在已经过去一周了。
这一周我努力保持耐心,没有去医院。我已经等了Piengfah一个星期了,等她告诉我A-Nueng更新最新近况。
“你说谎。你说谎是不是因为不想我去看A-Nueng?”
“我为什么要对你说谎?我听上去是像会对女儿病情说谎的人吗…”
Piengfah听起来不像平时那般活力。但我还是不想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