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脖子上有个印记。”
我们都沉默了。Sam把目光从我的脖子上移开,盯着我看了很久。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想对她隐瞒什么,我平静的说,也是给她下了命令。
“请你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好。”
“今晚见。”
我开门下车,走回了大楼。Sam什么也没说,只是开车走了。我们都清楚不该对彼此的私事多管闲事。
除了Sam的探访,Piengfah也从海外给我打来电话,对我祖母的去世表示哀悼。她是最了解我过去的朋友。虽然她从未见过我的祖母,但从我这里听到过很多她的传闻。
——很抱歉我不能和你在一起,KhunNueng。
——反正你什么都做不了,你也没办法让她活过来。
——你就不能好好地接受我的哀悼吗?你没必要一直嘲讽我知道吗?
——我只是说你没必要为不能亲自过来感到抱歉,反正你女儿在这里。
想起A-Nueng我露出微笑,她帮我挨过了最痛苦的时光。哪怕我依旧没有结束悲伤,也比一个人的时候好得多。
好太多了……
——我很高兴A-Nueng能给你带来安慰,谢谢你对我女儿的疼爱。说实话,她和你在一起比和她祖母一起感觉更好。
——为什么那么说?
——你是个好榜样。
榜样……
在我听到Piengfah对我的赞美后,我羞愧难当。我朋友并不知道我利用了她的女儿排解悲伤,还是用“监护人”这个词作为借口。
——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对我女儿有多好。我知道她长大后一定会是个很好的人,只要有你一半好就足够了。
——别那么信任我,我可不是一个好人。
——如果你不是好人,那谁会是?天呐……哦,我给你打电话是为了送上哀悼的,不是请求你照顾我女儿的。我很遗憾你失去至亲,请清楚你还有我和A-Nueng可以倚靠。
——Fah……
我说话声音变得颤抖,她把女儿交给我照顾,如此信任我,然而我却做出这种事……
——我在?怎么了,KhunNueng?
我必须停下来……就算已经开始了。
——我会尽我所能地照顾A-Nueng,别担心了。
——我相信你,我一点都不担心,我稍后会再打给你。
Piengfah挂断电话,而我楞在原地,紧紧握住手机。我闭上眼睛,整理起前一天心脏被重创后的碎片。我用它打破了一些事情。
信任……
由于我的敏感脆弱,辜负了最好朋友给予我的信任。昨晚,在沉溺边缘,A-Nueng是唯一一根漂流在我溺水路线上的圆木。结果我把圆木沉入水里,救了自己。
但还有时间,还没有人知道这些事,我还可以重新赢得信任。我会假装这件事从未发生过。是的……一直以来我都是那么做的。这一次,我会跟之前一样。
如果我们不提起,就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
失去至亲的痛苦被失去挚友的信任取代。她把女儿交给我照顾,却从来不知道自己把雏鸡交给一个和尚。
(附注:泰国谚语,“和尚吃鸡”指的是上下级之间有禁忌的越级关系,因为和尚不能杀生和吃肉。)
今天一如昨天,来参加葬礼的人很多。Sam和我向前来给祖母哀悼致意的人们表达了感谢。当我们抽出空的时候,我向她提起一些事情。
“我会搬回宫殿里。”
“真的吗?”我的小妹妹高兴地看着我,“你终于回家了。”
“那里什么都没有了。我努力躲开的人…也不在了。”我望了一眼祖母的棺材,悲痛难忍。不过我很快就恢复镇定,因为不想让别人察觉到我的情绪。“加上你又不会搬回去,如果我不住那里了,白蚁会把房子拆了的。”
“这多好,我还担心只把女佣和保安留在那看守是不是不好。”
“你想卖掉它吗?”
“Nueng。”
“我在玩笑呢。我们祖母很喜欢那个宫殿,我们应该留下点什么纪念她。”我叹气地耸肩。“这是好孙女的职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