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她,只是介于朋友与恋人的暧昧边缘,或许用情人来定义更适合。她是习惯性逃避的人,这些天来不曾认真思考过这些东西,更不曾认真考虑过嫁给顾远的事,不是不想考虑,只是下意识地逃避。结婚从来就不是两个人的事,涉及的东西太多太广,每一样,都足以将他们这份几乎称不上感情的感情给彻底摧毁。先不说顾远是出于真心爱她才动了与她结婚的念头,还是只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一旦顾家知道她怀了顾家的孩子,无论是否接受她这个母亲,这个孩子到时势必得留在顾家。当初决定不要这个孩子时几乎是用尽了一生的气力去做决定,机会一旦错失连带她的勇气也消失殆尽,这个孩子,无论将来带给她的是什么,感受着他在她体内一天一天地长大,她已没办法狠下心来剥夺他的生命,孩子是上天赐给母亲的宝贝,无论将来能否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她都已决心生下他。只是,如果只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而这么嫁给顾远,她做不到毫无顾忌,现在与顾远的相处太虚,也太匪夷所思,尽管彼此没有明说,但彼此心照不宣,这份所谓的温馨甜蜜,总带着如履薄冰的小心翼翼,他们都只是在小心翼翼地收起自己的骄傲和自己的刺,谁都预料不到,这些被小心翼翼收起的刺,会不会在某个不经意间溢出,将彼此刺得伤痕累累。她完全同意安雅如的说法,顾远或许性格沉敛不喜表达,但他清冷的外表下潜藏的感情却炽烈如火,爱一个人时会爱得死心塌地,恨一个人也会恨得不留余地。她也相信,或许他真的很在乎她,但这份在乎,到底有多少?那一晚的买醉,该是打算要将与她的过去彻底地埋葬的吧?如果不是这个孩子,他不会再次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他们之间,似乎多半是靠这个孩子在维系着。她向来所不屑的,现在却是真真切切地发生在她的身上,阮夏只觉得讽刺。&ldo;阮夏,与方靖宇的那段感情真的伤你如此深,让你不再相信爱情了吗?&rdo;当阮夏在电话里不经意与桑蕊不经意提起自己的顾虑时,桑蕊如是说。&ldo;桑蕊,我只是不相信童话。&rdo;阮夏淡淡回答,当年的方靖宇和她,是王子与公主的童话,但结局没有如童话般从此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如今的顾远与她,是王子与灰姑娘的童话,她早已过了相信童话的年纪。&ldo;阮夏,怀孕后的女人都喜欢胡思乱想吗?&rdo;桑蕊问。或许吧……阮夏没有回答。也许是因为心里有事的关系,晚饭时阮夏没什么胃口,刚吃了几口饭便放下了碗。&ldo;怎么回事?又反胃?&rdo;见阮夏没吃几口饭便放下碗,顾远眉尖不自觉地微微蹙起,望向她,语带担忧。胡乱地点点头,阮夏没有望向顾远,随意应道:&ldo;嗯,我先去休息下。&rdo;边说着边起身,还未及站稳,手腕便被轻轻握住,阮夏抬头,撞入顾远若有所思的眼神:&ldo;你心里有事!&rdo;&ldo;没有。&rdo;阮夏下意识反驳,而后试图挣脱他的手掌,却怎么也没挣脱出。几不可微地轻叹一声,顾远直直地望入她眼底:&ldo;阮夏,你什么时候才愿意让我走近?&rdo;心一窒,阮夏不自觉地把头移向门口,避开他仿佛洞穿人心的注视,轻声开口:&ldo;顾远,有些事我需要好好想清楚。&rdo;&ldo;为什么什么事你都要把我排除在外?你就非得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去胡思乱想吗?与我商量就有那么难?&rdo;抬手将她的脸掰向自己,顾远沉声开口,清冷的嗓音已不自觉地带了丝愠意,扣在她手腕的手掌也不自觉地收紧。对他带着怒意的指控,阮夏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事实如此,她找不出辩驳的理由,不是不想找他商量,只是每次话到嘴边时便不知如何启齿。找不到辩驳的理由,手腕被他紧扣着,没有逃避的机会,只能下意识地紧咬着下唇。阮夏不知道为何在他面前会越来越软弱,越来越没有自我,他的柔情已经她的倔强柔化,让她无法再如之前一般决绝地一把甩开他的手转身而去。望着她紧咬着的下唇几乎要溢出血来,黑眸掠过一丝无奈,伴着一声低低的叹息,顾远手微微一用力,便将阮夏扯入怀中,微带着凉意的薄唇瞬间便印上她的红唇,阮夏因为顾远突如其来的吻而下意识地松开紧咬的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