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时雨出现时,确实带给了我许多温柔与快乐。”霍斯臣说:“她有一个要好的闺蜜,吴佩锋与她闺蜜谈上了恋爱,我和贾时雨确定关系在一起。但佩锋没多久就分手了,而我还与她在坚持,你经常说我很直男,确实如此,我完全没有玩玩就算的想法,我确定一个人是否合适,需要一段时间的反复考虑;一旦认定了,我就抱着共度一生的愿景去谈恋爱,也许这和我的专业有关,你知道做贸易需要小心又谨慎地选择,确定心意后便不再反悔……”
“我们的恋爱持续了将近八个月的时间,虽然平时有许多矛盾,但还是可以通过哄和买东西来缓和,对不起,这确实是我的错,我不仅没有照顾你的感受,还把上一段关系里的习惯带到与你在一起的生活中来。”
“继续说。”张宇文道:“然后呢?”
“然后我们结婚了。”霍斯臣说道:“她搬进了我家,但婚后我现她对物质生活的要求实在是太高了,要去高档的餐厅,去马尔代夫度假……以我的薪水,甚至有些吃力,她每个月都要买许多东西,我尝试着谈谈,让她转变生活的态度,于是我们爆了严重的危机。”
张宇文这时候插了一句话:“她嫁给你的时候以为你很有钱,之后现其实你没有她想像中的有钱。”
“是的。”霍斯臣爽快地承认道:“我不是她的理想对象。”
张宇文:“嗯”。
霍斯臣:“后来我减少了家庭支出,毕竟我要还房贷,还要为以后的生活考虑……”
“她上班吗?”张宇文问。
“有一份在朋友公司的闲职。”霍斯臣说:“每月四千元。”
他们安静了一会儿,霍斯臣又说:“接着她也许是赌气,举债消费,她认为我肯定会帮她还,毕竟我们是婚姻关系,她打算用这个来报复我:“你不是抠吗?我让你不付帐』。她不仅自己购置精品,还请闺蜜们喝下午茶,营造一个阔太太的人设。如果只是这样,事情尚属可以收拾,但她太单纯了,有一次和闺蜜们去澳门度假时,在叠码仔的介绍下,她染上了赌瘾……”
张宇文:“嗯。”
“这里有她欠债的信息。”霍斯臣把法律书递给张宇文,张宇文终于坐起来了,随手翻看,确实是一些放贷公司的欠条,下面签着贾时雨的名字,判决书里所述的情况也属实。
“她最初赌赢了不少,赌徒都这样,她便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这样赚到钱,不再把我放在眼里,接着越赌越大,输了只想回本,直到最后利滚利,出来一个大坑。”
张宇文翻看文件,说:“然后你终于决定离婚了。”
霍斯臣:“我根本没有想到这是一个天文数字,得知时犹如晴天霹雳。我还要还房贷。她在婚姻存续期举债,我无法证明当时我不知情。这部分成为了共同债务……”
“你只要还一半就行。”张宇文随口道:“还没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对。”霍斯臣答道:“我也想过赖掉,凭什么要我来还?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的压力实在太大了,何况还要还一笔不属于我的债,除此之外,我每个月要付她三千的抚养费,直到她找到工作为止。我觉得命运待我实在太不公平……”
张宇文:“但是抱怨归抱怨,最后还是慢慢开始还。”
“是的。”霍斯臣说:“如果公司顺利上市,我就有翻身的机会,但很快经济进入下行周期,公司的业务越来越糟,有一次意外的,我和吴佩锋在聊天时,酒后他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最初介绍贾时雨给我,他就知道我们长久不了,因为她与她的闺蜜,都以追求享乐,四处寻找有钱的男人作为目标,想过上阔太太生活,精英圈里不少人都是她们的猎物。我问吴佩峰他为什么不早点说,他也表现得有些后悔,因为他没想到贾时雨会去借高利贷,假设她只是贪图享受,以我的薪水还是能勉强负担得起……”
“……有了介绍人的这层关系,也许他能把我更紧地拴在公司里。也正因为这件事,我和他从此产生了严重的隔阂,到了最后裂隙加深,终日争吵不可开交,最后我放弃了这家公司……”
张宇文忽然想到一件事,问:“那天在象峡,我记得你接到一个电话,当初我还以为是你的女朋友,那是谁?”
“谁?”霍斯臣明显不记得了,他示意张宇文稍等,回忆片刻,张宇文又说:“对方要去你家,你说家里没人。”
“是吴佩峰。”霍斯臣查看几个月前的通话记录,说:“原本每周我会去钓鱼,结束后找他喝酒。”
张宇文明白了。
“贾时雨把自己的过错推到我的身上,认为谈恋爱时,她也给我买了不少东西,所以今夜她大吵大闹,指责我骗了她的嫁妆。还好,离婚时我把用不着的尽可能清算先还上了一部分,并每个月拨出两万元来还债,自己留下八千生活费,这样算上利息,我就要还至少二十余年……”
张宇文说:“还完的时候你大约五十五到六十岁。”
霍斯臣沉默了。
张宇文:“但是你辞职了,接下来也不容易找到每年有五十万以上净收入的工作……”
“就算不辞职。”霍斯臣说:“公司因为各种问题,我的薪水也必须主动砍半。”
“那么,还清欠债的时长就要加倍了。”张宇文深谙乘除算式里等号两边同时翻倍,等式才能成立的法则:“这下就要五十年。还清欠债那天,你八十岁。”
压力确实真的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