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一瞬间聚集在大厅中央,无数人的视线也随之降临。林梓晨无力地瘫在地上小声抽泣,哭花了妆的脸上流露着隐隐的不甘和愤怒。
江凛在投来众多不怀好意的视线中面不改色地拉着女孩上了二楼。
隐在阴影中的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语气踌躇地看向幕后的人,“江老,您看要不要去阻止小少爷——”
阴影中的老人看着江凛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声地摇了摇头,“随他去吧。”
年轻人自己做出的决定,就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从宴会厅到二楼房间的距离并不远,江凛个高腿长,但是要照顾身后可怜巴巴的狼狈的女孩,于是就刻意放慢了脚步。
房间门一打开,林涵就愣住了。
楼下的宴会厅精致华丽,金碧辉煌,装潢透着贵气与优雅。然而江凛带她来到的这个房间,却是与整个建筑完全不同的一种风格。
整个房间内的装修风格奉行的是极简风,黑白灰三色互相映衬。装饰整洁,排放整齐,连洁净的地面仿佛都在反光。
脑海中系统的声音与江凛冷淡平静的声音同时在耳边响起。
“这是我之前的房间。”
他随手脱了外套,眉眼低垂,从这个角度看上去有种奇异的温柔。
林涵抬起眼看他,未干的红色的酒水从她湿漉漉的头上滴下。
女孩好奇又茫然地眨着琥珀色的眸子,有几滴红酒在她雪白的脸颊处划出酒渍。她神情怯怯,攥住江凛衣服的手指彰显出明显的依赖。
江凛看到女孩无措的样子短促地低笑了一下。
他眼型狭长,眼皮单薄,眼睛的走势带有明显的锋利与强势。
平时的冷淡态度完美的掩盖了江凛本身的戾气,以至于给人的第一印象往往是不是好惹,而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此刻笑起来一下子冲淡了那种不好惹的锐利感,刺人的棱角被弱化,甚至有种深情的错觉。
他的衬衫纽扣解了一颗,去柜子里拿出了一条全新未开封的白色毛巾,然后冲着林涵勾手“过来。”
女孩顺从听话地走了过去。
他动作轻柔地摘掉了女孩头上的饰,毛巾一点一点的擦掉女孩裸露的脖颈处,以及湿漉漉头上的酒水。
林涵听见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那距离极近,他呼出的热气一点一点地扑在林涵裸露的皮肤处,又急又烫,像是要灼伤谁的耳朵。
女孩听见他说。
“我很小的时候,就和父母的关系不太好。”
“你能想象吗?一个刚识字刚上学的小孩儿,遇到困难不哭着闹着喊爸爸妈妈,坐那看书一看就能看一个下午。”
他笑了一下,“后来我才现,我只是情感方面比较淡薄。”
“在大家眼中,我是一个对待父母很孝顺但又有自己想法挑不出差错的的人。”
“但事实上,我很讨厌我的母亲。”
最后这一句话带着一如平常的云淡风轻,女孩下意识睁大了眼睛,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为什么?”
猫叫似的声音钻进耳朵,听的人骨头痒。
“因为她——”江凛冷冽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像依附别人生长的菟丝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