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目敲磬的女冠们愣了愣,一时都乱了,向四周看去,目光惊愕地望向群青。
她的手腕急促挥动,空灵的磬声如连绵急雨,竟有如泣如诉之意。这群女冠哗然,骇得脸都白了。
因为在大宸,祝祷是为活人所求,如此敲磬却是“祭死”,安抚亡灵之意。
许多双眼睛望着群青,而群青视若无睹,直直地盯着陈德妃。陈德妃的眼猛地睁开,在一片惊叫声中,她竟朝女冠们爬将过来,一把攥住了群青的手腕,不准她再敲下去。
群青看到陈德妃恶狠狠瞪着她,眼中充满血丝:“你敲错了,还不重敲!”
其他女冠都吓得面无血色,偏生群青面色平静,不知死活地对陈德妃道:“我觉得没错。四殿下已失踪那么久,二殿下他们背地里都说,四殿下该是没了,娘娘这样,只会拦住魂魄,妨碍它投胎。”
若蝉疯狂拉着群青的衣摆:“姐姐……”
群青屏住呼吸,目光微转,在陈德妃眼中看着自己的影子,德妃瞳孔微缩,呼吸颤抖,恨意令她几乎咬碎牙关。
偏在这时,一支袖箭撞破窗棂,嗡然钉在柱上。
风声袭来,群青下意识叩住陈德妃背心,将这一把枯骨的妃嫔按在自己怀里,以身相护。一把短暗器如天女散花一般射了进来,群青以木槌抵开两支。
前来祝祷的女冠们吓得尖叫起来。
陈德妃的头紧贴着群青柔软的腹部,她眼珠微动,神色微微迷惘。
不多时,郑福宣布圣驾到,陈德妃只觉自己被仓促放开,宸明帝带着李盼大步走了进来,看着钉在墙上的暗器,又看着瘦骨伶仃的陈德妃,内心不是滋味:“南楚细作还没抓完?”
郑福道:“陆长史说,他的人去追了。只是德妃娘娘住的偏殿外面没有侍卫守护……”
“如此简陋,出事了怎么办?”宸明帝道,“朕今日做主,明日便让德妃搬回长庆宫去住。”
陈德妃悄然看向空荡荡的身侧,趁众女冠叩拜的功夫,群青已跳窗离去。李盼的目光凉凉的,对陈德妃行礼
()。
陈德妃目光瑟缩了一下,在宸明帝将她拥入怀中时,两行泪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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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群青刚跳出窗,拍着衣摆,一扭头,陆华亭就站在她旁边。
“长史倒是跟得很紧。”她顿了顿,想到方才的暗器毫无伤人之意,恐怕是竹素他们射来示警的,语气放软了些,“南楚的暗器哪里来的?”
陆华亭道:“从娘子的未婚夫身上缴的。”
群青不说话了。
陆华亭又道:“来这一出是何意?怀疑陈德妃是装疯?”
群青道:“方才我以四殿下相试,她反应激烈,我觉得其中似有内情。若如你所说,四殿下失踪与李盼有关,翻出此事,也对扳倒他们有用。”
“娘子以为这件事孟光慎和李盼没有做过?”陆华亭望着她的眼睛,“他们把宫中翻了遍,都未找到李缈。”
“就算四殿下已死,若德妃能恢复神智,也能说清楚当年到底受过什么委屈,我阿娘为何而死也能分明。”群青听了一会儿窗内动静,“长史若觉得陈德妃完全无用,今日又何必将圣人引来?德妃从前不说,可能是势单力薄。但如今有人愿意联手,便如群沧……”
“谁愿意联手。某不过是针对李盼,四殿下之事最无头绪,娘子自己心不死。”陆华亭道,“某见娘子急于找阿娘的线索,无心合作,只好帮你一把。”
群青忽将双手伸到他面前。
“今日扮女冠,未免引人注目,上刑的伤痕我擦掉了。”群青飞翘的双眼望着他,“都帮了一把,不如再帮一把。可否请长史帮我画一下?”
&1t;hrsize=1>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去医院,更新可能晚一些,零点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