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允微微颔首。
在这?么多年邵眠和?邵垠为数不多的几次合作中,他发现其中的一个合作项目颇有些蹊跷。
“这?个项目是在今年年初谈成的,除了邵眠和?邵垠,吴赟也是项目的投资人。这?项目刚谈成时声?势浩大,连我也有所?耳闻。”邵允不徐不缓地说,“然而,这?个项目却在一个月前意外终止了。”
言锡问:“你大哥怎么说?”
“他说项目是邵垠和?吴赟一同要求终止的,但原因不详。无论?他怎么试图追问,邵垠都四两拨千斤地搪塞他,吴赟更是躲闪其词。”邵允说,“我后来对?比了一下我私底下收集到的信息,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与这?个项目的实际执行人有关。”
叶舒唯思虑两秒,了然道?:“那个项目的实际执行人,是不是前不久在墉萍酒店中死去的吴赟小跟班?”
邵允朝她投去了一个充满赞赏又温柔至极的眼神:“正是。”
她立刻从门口折返回来,打开?电脑:“花魁,帮我调出墉萍酒店杀人案死者的详细资料。”
邵允也二话不说跟着她坐下来,还将自己带来的那份材料翻到做了标记的地方递给她。
这?两个刚刚还手?拉着手?准备启程回家的人,竟然一秒就进入了工作状态,连一点缓冲的时间都不留给别人。
郁瑞咬断了嘴里的那根炒面面条,面如苦瓜般地站起身:“……说好的放我们休息呢!?”?
言锡指了指邵允:“喏,还不得感谢我们误以?为的救命恩人杀了个回马枪?”
谁曾想到,他们好不容易盼来的“神仙”,居然是个只听从爱人指令、彻头彻尾的恋爱脑!他们信他个鬼啊!
虽然嘴上抱怨着,但言锡和?郁瑞还是口嫌体正直地迅速加入了叶舒唯和?邵允。
根据周煜先前提供的线索,他们始终都认为吴赟小跟班的死亡只是因为在洗手?间里触怒了邵垠。可因为邵允提出的这?个关键疑点,他们不得不推翻之前下定的结论?,重新?开?始梳理?整个案件。
如果死者的死亡,并不仅仅是因为在洗手?间里发生的小摩擦呢?或者说,其实在更早之前,死者就已经做出了某些激怒邵垠的举动,而正是因为那举动才?导致邵垠对?他下了杀心,并在墉萍酒店里由季殃进行落实。
“从这?个合作项目的资料中不难看出,死者应该是负责了整个项目的具体运营。”邵允说,“这?也就意味着,他可以?知道?整个项目的所?有细节,包括实际售卖商品的内核。”
他格外咬重了“内核”这?两个字。
叶舒唯无缝衔接上自己的判断:“毒品。”
这?个项目从表面上看起来是在售卖玩具,但根据邵垠经营的犯罪链业务,实际上藏在玩具中进行大批量地下交易的大概率是毒品。
邵允点了点头:“我猜想,死者在发现了实际交易的毒品后动了“本不该动”的念头。他可能?想利用这?一点反过来去威胁吴赟和?邵垠,以?此来为自己谋取更多的钱财。”
叶舒唯:“但是口头威胁能?有什么用?邵垠既然敢和?吴赟合作,那就是笃定吴赟会给自己兜底。既然如此,他又怎么会惧怕死者这?么一个小角色?”
邵允淡淡一笑:“那就要看死者在用什么威胁他们两个了。”
叶舒唯眨了眨眼:“比如?”
“比如一段拍下邵垠和?吴赟进行藏在玩具内的毒品交易的视频,比如一本记录了交易内幕的清单,比如一支录下了邵垠和?吴赟对?话的录音笔……”
邵允说到这?儿?,顿了顿:“这?些实质性证据若是呈上公堂,可以?立刻对?邵垠和?吴赟下搜查令。我相信在邵垠的犯罪生涯中,那么多年里从未有手?下敢用这?些证据来威胁他,但死者却有这?个胆。”
郁瑞这?时从电脑前抬起头:“我翻了死者的生平资料,在他跟着吴赟之前,他充其量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街头小混混,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胆子敢威胁邵垠的人。”
叶舒唯提示他:“你再?去翻翻他的财务状况呢?”
郁瑞在电脑上一目十行地浏览着,突然一拍大腿:“他一个月要飞至少四次国外的赌场!”
很?显然,一个赌博成性的人一旦输了钱,就会急红了眼想翻盘把钱赢回来。然而这?种急功近利的心态只会让他的赌债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多,最终达到一个他难以?负荷的程度。
而当一个胆小的人背负上一辈子都无法还清的巨额债务时,他必然会被重压冲昏头脑,做出往日里借他十个胆子都做不出来的事——他用自己手?里的那些证据,去威胁邵垠和?吴赟替他还债。
“死者在项目停摆后,每个月去赌场的频率居然还翻了个倍。”郁瑞将电脑上的内容给他们看,“这?不是明摆着在拿威胁邵垠和?吴赟得来的钱去赌博吗?”
“这?种把戏用一次两次也就罢了,若是用的次数多了,即便吴赟能?忍,邵垠也不可能?忍得下去。”邵允说,“他决定对?死者痛下杀手?是迟早的事。”
言锡这?时饶有兴致地摸了摸下巴,他将自己的电脑内容投影在屏幕上给他们看:“如果说你们这?些都只是推论?,我今天花了大半天和?花魁调查出来的内容应该可以?直接坐实你们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