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傅点了点头，看了看渐渐小下来的秋雨：“不必送了，我先回去罢，之后若无大事，你我不必联系。”
那日子哪里有卫韫说得这样轻松？
楚瑜拱了拱手，同谢太傅道：“谢过太傅。”
她抿了抿唇，没有多说，只是将糕点塞了进去。
谢太傅想了想，点头道：“可，明日我会同陛下说此事。其他事宜，我也会帮你打点。”
卫韫知道她不信，忙道：“我说真的，我刚才还在睡觉呢，你就进来吵我……”
这话的意思，便是她其实只是去找皇帝走个过场，至少先和皇帝商量一声，给他一个面子。
“地上有血。”
“你见陛下想做什么？”谢太傅皱起眉头，楚瑜平静回复：“如今一切依律依法，七公子尚未定罪，我自然是要去求陛下开恩。若陛下不允，我再寻他法。”
楚瑜开口，卫韫僵了僵，听她继续道：“从刚开始，到现在，你没有换过姿势。卫韫，你敢不敢站起来？”
谢太傅想了想，没有多言，楚瑜打量着谢太傅的神色，继续道：“不若，太傅做个传信人，替妾身向陛下传个意思，求见陛下一面？”
卫韫沉默下去，楚瑜盯着他，冷声开口：“站起来！”
她明白了谢太傅的意思，斟酌了片刻：“那，若卫府有罪，我如今便带人去跪宫门，于陛下而言，又岂可容忍？”
卫韫没动，楚瑜目光落到他脚上，卫韫艰难笑起来：“其实也没什么的，就是崴了脚……”
楚瑜明白了谢太傅的意思，如今既然被抓，那必然有罪，可是天子心中，或许还在犹豫，所以才有可能无罪。
“骨头裂了没？”
楚瑜没有回话，谢太傅见她神色坚定，沉默了片刻后，慢慢道：“有罪无罪，等着便是。”
楚瑜垂下眼眸，拉开食盒底层：“这些都是府里顶尖的药，你藏好。牢房里会松动的砖头大多是能够拉开的，里面很多都被犯人掏空了，你就藏在里面。我会尽快救你出去，不过你先给我说明白，到底生了什么？”
楚瑜何尝不是要做聪明人？可当谢太傅说出那句话时，她也忍不住有了那么点期盼，或许谢太傅会比她想象中做得更多。
卫韫没说话，楚瑜捏着食盒，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聪明人，那便是如果你猜不到、不知道，就不要开口询问。
“你们去之前，我便同你们说过，不要追击残兵，一切以稳妥为主，为什么，还会追击残兵而出，在白帝谷被全歼？”
谢太傅没说话，他目光凝在楚瑜身上，许久后，慢慢道：“少夫人该做聪明人。”
“我不知道……”卫韫沙哑出声。
谢太傅停下步子，楚瑜走上他面前，咬了咬牙，终于道：“太傅能否给我一句实话，此番事中，卫家到底有罪无罪？”
楚瑜皱起眉头，听他摇着头道：“我也不明白，明明父兄从来不是这样的人……我不知道到底怎么了，那天他们就像是中蛊一样，我都去劝了，可父亲就一定要追，我劝了没用，就罚我去清点军粮，他们就都去了。去之前，大哥还和我说，事情不是我像的那样，让我别担心。然后……”
她思索了片刻，抿了抿唇，终于还是追了上去，扬声道：“太傅！”
卫韫哽住了声音，楚瑜平静听着，声音镇定：“小七，你别难过，长话短说，事情从你觉得有异常的时候开始讲。”
谢太傅走出几步后，楚瑜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