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为自己的事儿被老师叫到办公室里训还是十几年前,记忆已经模糊。我以为,此生再也不会有类似的经历了,直到有了我家的小卷毛……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四岁生日一过,尘尘就变成了一个喜欢上房揭瓦的“小魔王”,程度比小逸当年更甚。
这已经是我在他本学期第八次被幼儿园中班的老师叫到办公室了。好端端地一个休班日,就这样与我擦肩而过了。
正听着老师的训话,尘尘那一脑袋小卷毛从门缝里一晃而过,让我瞬间气得胸闷。
老师的话言简意赅:刘兮尘又打架了——这次是和两个大班的男孩,由于一个滑梯的“使用权”生了争执。我已经习惯了,这个原因已经是我今年第五次听说了。
等我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小卷毛已经不见了,与此同时,我收到了蕊蕊来的消息:“姐,我先帮你把孩子接走了啊。”
不用想也能知道——这蕊蕊又自告奋勇地给尘尘这家伙当“挡箭牌”了。
“你啥时候回家?”拨通猴子的电话,我几乎是在吼了。
电话那头的猴子愣了一下,听出了我的怒气:“我们班今天有晚自习要看,到家应该得九点半了。老婆,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哪怕再怎么生气,我也知道:他在学校工作还是第一位的。于是平缓了下口气,说:“你忙吧,晚上说。”
回到家的时候,蕊蕊正陪尘尘看动画片,安安和小逸在里屋写作业。
小卷毛一看见我回来了,就开始往蕊蕊身后躲。
“刘兮尘你过来。”我坐到沙上,小家伙一个翻身就躲到了沙的另一边:“不要!”
“姐,孩子都跟我说了,是那俩孩子先动的手,他属于正当防卫,比我家小逸好多了。”蕊蕊最擅长的就是帮小卷毛开脱。
“你别插嘴,回屋里去。”我最看不惯尘尘一副“恃宠而骄”的样子了,没让蕊蕊多说话。
“二姨,你别走——”小卷毛身手敏捷,踩着沙靠背就蹦到了蕊蕊身上。蕊蕊见他这样子有点儿心软,可又不好当着孩子面影响我的权威,进退两难。
“刘兮尘,你是让我现在找你谈,还是等今天晚上让你爸收拾你?”我的忍耐快到极限了,强压着火气给了他选项。
他听到我的话,身子一抖,从蕊蕊身上滑了下来,但还是倔强地瞪着我,不作声。
“行,你不说是吧?”我站起来,没心思再和他耗下去了,“那让你爸跟你讲道理吧。”接着,又示意蕊蕊回屋。
嘴上这样说着,可我心里很清楚:面对这家伙打了五次架的“战绩”,猴子高低是没这个耐心惯着他,跟他好声好气地讲道理。
“妈妈——”小家伙上个礼拜刚被他爸关到房间里罚了站,当然不想再落回到他爸手里,听见我这么说,又看见二姨已经回了房间,自己没了靠山,连忙见好就收,拖着长声想往我身上靠。
我装作没听到他的话,继续往房间走。
“妈妈妈妈,我错了,你别告诉爸爸行吗?”他追过来,拉着我的衣角,“我不是故意的。”
我很清楚自己最受不了孩子的撒娇和求情了,可也不想一直这么惯着他。
“从开学到现在还不到两个月,你就一口气打了五次架了,还不是故意的?”我把他的小手拿开,语气有些恼火,可并不想在蕊蕊和小逸都在家的时候训他,干脆直接决定等猴子回来处理了,“我看你就是看我好说话才没完没了地犯错误。那就等你爸回来,晚上你好好和他解释吧。”
“妈妈妈妈……”甩开他,我自动屏蔽了他的声音。
“姐姐,爸爸回来以后会不会揍我啊?”九点多,安安正在写最后一项作业,尘尘的小脑袋从桌边探了出来。
“会。”安安的性格随猴子,永远会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她说完,看了看弟弟委屈巴巴的小脸,抓紧时间把最后几笔作业写完,打了一下他的小脑瓜儿,“你怕咱爸揍你你还敢惹祸?打架还打了五次?还惹妈妈生气?真是惹祸精!”
尘尘抓着小卷毛,嘴里嘀嘀咕咕:“明明是他们先动手抢滑梯的嘛……”
“那你可以先跟他们讲道理啊,找老师告状啊,实在不行再打回去嘛。哪能像洪萧逸一样天天打打闹闹的不靠谱!”安安哭笑不得地开导弟弟,又趁着小逸已经被蕊蕊带回家的时间,抓紧吐槽他。
他看姐姐语气柔和,没有生气,趁热打铁地讨好姐姐:“我知道啦,姐姐你最好了,你帮我去和妈妈说说嘛,不要让爸爸揍我,爸爸最听妈妈的了。”他眨着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安安。
“我才不说呢,反正爸爸又不会揍我。咱妈说了——自己的事情要自己负责!”安安很明事理,不会随便心软。在这一方面,有时候比我都厉害。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了猴子开门的声音。正在姐姐身边捣乱的尘尘立刻警觉起来,趿拉着拖鞋,连滚带爬地钻到了自己的被子里。
“刘兮尘,你还没洗澡呢。”安安皱着眉头,捏住了鼻子,“不洗澡就睡觉,脏死啦!”
“嘘。”尘尘在唇前竖起一根手指,压低声音说:“姐姐,你要小声一点!爸爸要是问你,你就说我睡着了。”
“爸爸才不信呢。”安安很傲娇地扭过头,不再搭理他的小把戏。
“姐姐,你听到了没有?等下爸爸来了,你要帮我说话——”尘尘拖着长音,安安背对着他没说话。
“姐姐姐姐,我真的睡着了——姐姐?姐姐,你看看我!我睡着了——”他还在坚持不懈。
“嗯,知道了,你睡着了。”安安无奈地应了一声,接着用手堵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