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虞不由起了揶揄之意。
她道:&1dquo;都督是想听听我的意见吗?”
萧桓点头,道:&1dquo;长公主目光长远,广见洽闻。”
夏侯虞笑道:&1dquo;北凉那边这几个月就应该有消息传出来了,到时候拓跋寿更无心恋战,卢淮又连日攻下相州和衮州,都督素有将才,若是能接手卢淮,肯定能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萧桓听着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蹙,道:&1dquo;长公主真的如此觉得吗?”
夏侯虞笑道:&1dquo;不知道都督还有何高见?”
萧桓沉默了片刻,好像在思索着要不要告诉夏侯虞似的。
夏侯虞心中不快。
她又不是他的政敌,他有必要对她如此的防备吗?
而且就算她是他的政敌,天下之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他有必要坚持立场,死咬着不放吗?
夏侯虞不想理他,端起茶盅来继续喝自己的茶。
萧桓可能还是遵循了自己的本心,一杯茶过后,他道:&1dquo;我觉得此时接手卢淮的差事,只会把自己拉到和卢家纠缠的泥沼里。卢家这些年来人才辈出,想和他们争利,太花时间也太花精力。不如退一步,从内到外,天地更为广阔。”
夏侯虞心中一动。
前世,萧桓就没有和卢家多做纠缠,而是直接想办法北伐。待到北伐胜利,他的声势名望都达了与卢渊并肩,甚至是隐隐压卢渊一头的架式,很多曾经被卢家排斥的世家门阀都围在了萧桓的身边,以萧桓为形成了的利益圈,卢渊再想对付他就难了。
她生平第一次深刻的意识到,这可能才是萧桓非要北伐的原因。
而不是什么为了黎民百生,为了江山社稷,为了收复河山。
这样的萧桓,好像从隔水望山的对岸走了过来,让她看得更清楚,看得更明白。
他们现在,和前世萧桓拥立夏侯有福的处境何其相似。
与其和卢家争斗不休,不如想办法北伐,证明自己的能力和本事,自有左右摇摆或是心中对卢家早已不满却不敢和卢家作对,一直保持着中立的世家门阀投靠过来。
夏侯虞心底一松。
自重生以来像山压在她心头的卢家,此时突然变得举重若轻了。
究其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前世萧桓就是靠着这个办法成功了。
她不由微微地笑。
萧桓看得心头跳了跳。
他不是没见过夏侯虞的笑容,可夏侯虞的笑容多半都是克制的,隐忍的,客气的,疏离的,就是真正开怀的时候,也不过转瞬即逝,不像现在,眸中星光点点,仿若星河闪烁,嘴角那个隐藏着的梨涡悄然绽放,好像能盛得下美酒,眉宇间更是如舒展的花朵,明亮的耀人眼睛。
这才是她真正的相貌吧?
萧桓在心里暗自嘀咕着,耳边传来夏侯虞清越的声音:&1dquo;都督有什么好主意?”
他精神一震,毫不犹豫地道:&1dquo;我想近几日就启程前往襄阳。”
夏侯虞讶然。
萧桓目光沉了沉,道:&1dquo;我问过舅父了,他在荆州这几年颇为顺利,麾下大约能调动两万兵力。现在的襄阳刺史曾经在印大人麾下效力,我的任命文书一出,就写了信去襄阳,襄阳那边也派了人来见我。襄阳也能调动二万兵力。加上郑家、谢家和萧家的部曲,兵力在五万左右。”
&1dquo;我欲从水路自襄阳入均口,然后自淅川直趋武关,谋取关中,解东豫州之围。”
夏侯虞心惊。
前世,萧桓第一次北伐就是如此谋划的,最后顺利进入关中,屯兵霸上。
她沉默良久。
萧桓道:&1dquo;长公主认为不可行吗?”
夏侯虞沉吟道:&1dquo;天子可知都督打算?”
&1dquo;不知!”萧桓道,嘴角崩得有点紧,&1dquo;天子这些日子都商量着让卢渊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