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o厂办公楼,三楼会议室。
十几年的风吹日晒雨打,红砖的外表已经开始变得斑驳,到了夏天还会爬满了藤蔓,曾经有人建议清理,但是最后因为更加方便隐蔽而驳回了。
由于最近两年没有粉刷,木制的窗户上油漆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玻璃有些污渍,阳光照射进来,房间内的灰尘在阳光中来回晃动。
会议室正面,四幅伟人的画像下面,坐着96o厂的厂长朱自忠。他是一个身材瘦削的高大的中年人,此时,他正在望着下面的人,脸色严肃,右手拿着的香烟,已经烧出来了一大截灰,掉落在了一旁的水泥地上。
他的左右两边是副厂长,分别的主管生产的周永飞,主管人事的杨兆祥,下面还有一群科长,车间主任。这种级别的会议属于96o厂正式的厂务会。
“咱们厂里一群职工子弟整天无所事事,偷鸡摸狗,严重地破坏了厂里的纪律,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所以保卫科平时也不好管,毕竟不是前些年了。结果这些职工子弟的胆子越来越大,终于酿成了大错啊。”
保卫科科长穆桂金在下面言:“这次绝对不能姑息了,偷枪可是大罪,在以前是要吃花生米的!现在咱们保卫科也只能得罪人了,把秦阳偷枪的事情汇报上去,该怎么定罪就怎么定罪,也让其他的职工子弟知道很多事是不能做的!”
“还是等老秦回来吧,说不定是个误会呢。都是一群小娃娃,能有什么坏心思?”周永飞开口了。
“老周,咱们当初也是这样认为的,觉得都是一群小娃娃,结果,越是放纵他们的担子就越大,这次闯了大祸,该给他们的教训啊!”杨兆祥开口了。
技术科是周永飞的下属,保卫科是杨兆祥的下属,现在矛盾已经摆在明面上了。
杨厂长要杀鸡儆猴啊!
下面坐着的人没有开口,心中却是如同明镜一般。
三年前,杨兆祥的儿子杨旺财高中毕业,趁着当时厂里的效益好,工人缺口大,进入了96o厂成了正式工,和他儿子同批的那些职工子弟也都进了厂子,再后来就没这个优越条件了。
职工子弟想要进厂子当工人,只能让老爹退休,顶老爹的班了。
按说当个正式工已经很不错了,但是,杨旺财却嫌弃升产线上太辛苦,和杨兆祥说了几次,杨兆祥就开始运作让他的儿子进入技术科。
一个负责人事的副厂长想要安排自己儿子还不是妥妥当当的?那些车间主任、科长还不得笑脸相迎?
但是,秦保国却不同,这个人是一根筋。
要进技术科,可以啊,先画个工艺图吧。
结果,画出来的比素描还素描,基本的尺规作图都不懂。
好,那就按照生产图纸,生产个样品零件吧。
结果,图纸看不懂。
于是,秦保国把杨旺财给送出来了。
对杨兆祥来说,这件事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不过,他的耐心也够好的,一直都没有作,看到秦保国依旧是笑呵呵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次终于有机会了,逮住了秦保国儿子的把柄,狠狠地折腾他!
杨旺财出了技术科,就转身进了保卫科,当起来了科员,平时那骄横的样子,仿佛比他老子还牛。
秦阳后脑勺那一工兵锹,就是杨旺财拍的,当时杨旺财手里要是有把带刺刀的56半,说不定真的能捅个窟窿进去。
很多人不能得罪啊!尤其是杨兆祥这样的笑面虎,表面上笑嘻嘻,实际上,只要瞅准了机会,就会把得罪他的人往死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