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道懒散含笑的声音不慌不忙传来:“大嫂,还记得我是谁吗?”
与梁闻柯的淡然不同,南婳在听到奶奶的声音后,心也跟着乱了,理智全无:“梁闻柯,你到底想做什么?!”
奶奶这时候应该在养老院,和她的朋友喝茶聊天,而不是跟梁闻柯在一起,除非奶奶已经被这个疯子绑架。
听出女孩话语中的颤抖,梁闻柯给手下递了个眼神,示意两人将老太太绑起来,先带到一边去。
老太太是被他们敲晕了才带出养老院的,这会耳后还有不断往外渗出血迹。
梁闻柯拿起手帕擦了擦沾了血的指尖,暗青色的眼睑下方笼着淡淡阴翳,嘴上却勾着抹森冷的弧度:“大嫂别急啊,我当然是想见你。”
南婳浑身都在哆嗦,一边克制自己冷静,将两人的通话按下录音,然而一想到年迈的奶奶,她唯一的亲人在一个疯子手里,她便无法静下心来思考。
梁闻柯随手扔掉手上沾了血迹的手帕,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懒懒道:“老太太只是受了点小伤,不碍事。”
听到奶奶受伤,南婳深吸一口气,喉咙发紧:“既然你的目标是我,就不该伤害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
“你知道的,杀人犯下手肯定没个轻重。”
梁闻柯垂眸扫了眼手机,不想再浪费时间:“我的人就在停车场外等你,你乖乖上车,他们会带你来见我。”
南婳下意识看向车外等候的两名保镖,正想示意,电话那头的梁闻柯早就猜透她的心思:“记住,只能你一个人来,不准告诉任何人。”
男人不急不缓的语速透着阴毒,一字一顿慢悠悠的开口:“你要是敢对保镖泄露半个字,我不介意将老太太的四肢砍下来,送给梁闻序当见面礼。”
梁闻柯短短一句话,却让南婳听得心惊,照梁闻柯的性子,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他绝对做得出来。
挂断电话,梁闻柯轻笑,梁闻序严防死守又如何,不代表鱼儿不会上钩。
车里,南婳整个人如坠冰窖,耳畔不断循环着奶奶年迈无力的挣扎声,还有梁闻柯的句句恐吓,像是沉沉的阴影在她心头挥之不散。
她深知去见梁闻柯的后果,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未知数,可一想到自己最爱的亲人就在对方手里,南婳就无法坐视不理,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她已经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弟弟,不能再失去奶奶。
短暂的挣扎犹豫之后,南婳将刚才的通话录音发给了梁闻序,并删掉了这条聊天记录。
如果报警,惊动了梁闻柯,南婳无法保证对方真的不会对奶奶做出些什么,眼下,她最信任的人,只有梁闻序。
南婳推开车门下车,没有让保镖跟着她,而是一个人走出地下停车场。
外面果然停着一辆陌生的小轿车。
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两个戴帽子的黑衣人,二话不说直接蒙住南婳的眼睛,将她一把推上了车-
梁闻序收到南婳发来的录音时,还在回家的路上,当听见这条录音,他猛地踩下刹车,心脏骤缩。
录音中,南婳和梁闻柯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落进他耳朵里,梁闻序牙关紧咬,握紧的拳头青筋绷起。
南婳的奶奶是南婳最重要的亲人,梁闻柯这样威胁,她不可能不去。
千防万防,却还是让梁闻柯钻了空子,意识到南婳这一次凶多吉少,梁闻序深吸一口气,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周身环绕着一种沉重的无力感。
他没有丝毫犹豫选择报警,紧跟着收到吴助理发来的消息,梁闻序迅速踩下油门,朝那个号码所在地址疾驰而去
南婳刚上车,手机和包包便被人全部拿走,车厢里弥漫着刺鼻难闻的烟草味,浓烈的仿佛能浸入骨髓。
载着她的车子驶过弯弯绕绕的路线,从喧嚣车流渐渐变得僻静难行,经过一阵颠簸的路段之后,车终于停下。
南婳被人推下车,眼睛上蒙着黑布,完全看不见,只能沿着脚下的路一直走,空气里浮动着发霉潮湿的尘土味,丝丝缕缕刺激着她敏感紧绷的神经。
耳畔传来铁门推开时吱呀的声响,显得周遭寂静空旷,南婳的心脏狂跳,却还是攥紧了手,努力克制着呼吸,试图分辨出这是什么地方。
从声音和味道来看,这里更像是一间废弃许久的仓库,离市区很远,格外偏僻。
南婳咽了咽干涩发紧的喉咙,暗自担心,她和奶奶今天还有没有机会活着离开这个地方。
南婳被人捆绑住手脚固定在一张木椅上,嘴巴也被胶带牢牢封了好几次,让她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绑她的两个黑衣人交谈声很低,渐渐没了动静,静默片刻,周围像是一个人也没有。
南婳稳了稳呼吸,尝试着去挣脱手腕上的麻绳,耳畔忽然传来一道清浅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到在她面前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