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天,虞浅都是在程骁南这样的声音里入睡的。
最开始程骁南还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只是在隔天早晨,打趣着对虞浅说:“我发现我很安眠啊?怎么每天晚上我话都没说完,你就睡着了?”
发现事情不对劲,是在元旦那天。
帝都的跨年夜总是格外热闹,各大商圈里圣诞节的装饰还没来得及撤下去,又加了一批元旦的小红灯笼。
圣诞树亮着,红灯笼也亮着,楼体上的巨屏闪着礼花图案。
他们还是圣诞时的人马,一群人开了两辆车去市区吃了顿丰盛晚餐。
席间,孙月无意间看见了虞浅的手机屏保,马上发了一条朋友圈: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一定是被狗粮噎死的。”
这条朋友圈,程骁南还点了个赞。
觥筹交错一整晚,回去时程骁南车子里只坐了虞浅和彼得,孙月和沈深季苒更顺路就蹭了他们的车子。
11点钟对年轻人来说真的不算晚,但虞浅已经开始面露倦容。
程骁南帮她把座椅调得更舒适些,问:“又困了?”
彼得喝了点酒,口无遮拦,在后座担忧地说:“虞浅,听骁南说,你这阵子睡总是犯困?会不会是之前那个什么抑郁倾向的后遗症啊?”
曲莉雯去世之后,有一段时间虞浅确实是不太好的。
不过这件事,虞浅从来没同程骁南提起过。
听见彼得这样说,她下意识抬眼,看向程骁南。
他的面容被霓虹切割成不同的色块,睫毛投下阴影,挡住眼里该有的神情,显得情绪莫名。
但她也还是看见,程骁南的笑容慢慢收敛起来,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车子过了收费站,开上高速,彼得酒劲上来,渐渐睡去。
虞浅把手伸过去,戳了程骁南一下。
他心不在焉似的回应一个鼻音给她:“嗯?”
“是曲莉雯去世那会儿,有一段我时间总失眠,医生说只是有些抑郁倾向,不是抑郁症,彼得夸张了。”
程骁南单手扶着方向盘,握了握虞浅的手,征求她的同意:“老程人脉广,让他联系个医生,稍微去检查一下?”
要是虞浅自己,这事儿糊弄糊弄就算了,医院也绝对不会去。
但程骁南明显在担心,她想了想,没回绝,只问他,托他父亲找人会不会太麻烦了,去医院正常挂号就可以。
“不麻烦,未来儿媳托他办点事儿他还能嫌麻烦?”
毕竟在高速上,程骁南也不能总拉着虞浅,最后握了一下她,收回手扶着方向盘,“我陪你去。”
过了元旦,带虞浅去检查身体的事情提上日程。
出发那天早晨,程骁南比虞浅还紧张。
老程打来电话时,程骁南背着虞浅,去阳台接听。
他拧了眉心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悬铃木和笔直的街道:“爸,我怎么这么紧张啊?”
“就是去检查检查身体,你紧张什么?没出息,别让我儿媳妇听见,到时候嫌弃你。”
老程顿了几秒,认真教训人,“男人得顶天立地点,别有点什么事儿就慌张。假设,我是说假设啊,真要是有什么,你得当定心丸,让人家虞浅安心。你这还没去医院就先慌了,让人家姑娘怎么办?”
道理程骁南都懂,但涉及到虞浅的健康,他也实在嬉皮笑脸不起来,沉了声音说:“上次你这么积极联系医生,不还是我妈生病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