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不说了,昨夜原告杨丰便主动坦白了一切,因为林平多次推脱,不肯尽快成婚,杨丰心怀怨恨,其女得知林平推脱,一时想不开,上吊死了。杨丰便借此机会,给林平告了。”
许推官一点都不带拖延的,直接说明了案情。
李冬听了欲言又止,贾琏很直接的问:“官方说法就不要多说了,说真相。”
许推官四下看看,迈步走到墙边的角落里,等贾琏二人跟上了,这才开口:“杨丰乃武官出身,二十年前在西北战场,奉命杀俘。回京后受到上官的牵连,离开了京营,靠着积蓄买了点地做一名乡绅。”
许推官停顿了一下,看看贾琏没打断的意思,继续:“我问过仵作,杨丰之女有两个月的身孕,上吊之后,一尸两命。经查,京城有一权贵喜欢打猎,多次夜宿杨家。”
说到此处,许推官闭嘴了,一副再怎么都不肯继续说的样子。
“md,一群虫豸!”把真相串联起来的贾琏破防了!把人家未婚妻的肚子搞大了,赔钱退婚就好咯,偏偏要这么玩?转念又一想,不对啊,林平这家伙嘴里也没实话。
骂完之后,贾琏转身对李冬道:“我们就不进去了,你让人去客栈,把林平的老母接来,让他们母子相见,一起回家。实在于心不忍,给点钱好了。”
说完,贾琏从袖口里摸出一块五两的银锭,塞给李冬:“我的份子钱!”
做完这一切,贾琏掉头就走,一刻都不肯多留。贾琏从贾蓉口中早就得知,乡试放榜日在酒楼上生的一切,要说林平义愤于贾琏必中的谣言,在酒楼上仗义执言,杀了贾琏都不信这个话。结合在顺天府里初见林平的一幕,呆呆傻傻的样子,肯定是看不到生机后,精神受到巨大打击的表现。由此可见,林平本人也不干净。
李冬见惯了从容不迫的贾琏,刚才那一串的表现,给李冬开了眼。
原来,贾兄也是个性情中人,也有接受不了事情。
问题是,为何我好像看懂了,又没完全看懂呢?
真相到底是什么?李冬还是好奇,但已经没那么好奇了,贾琏的课不是白上的。
李冬大步追上贾琏:“贾兄,留步。”
贾琏站住回头,看了一眼李冬眼神里不再清澈的愚蠢,低声道:“不要问我真相是什么,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如果非要问我猜测的结果,我可以给伱一个,不一定对。”
李冬立刻抱手道:“请教!”
“我没有猜错的话,林平去杨家,是双方约好了退婚。林平付出一点什么,换来的退婚。为何要退婚,林平应该是知道了一点什么。只是到最后林平也没想到,被人狠狠的摆了一道,杨丰这厮也是死有余辜,不值得同情。整件事情里,唯一的无辜者就是林家寡母。”
“顺天府呢?”李冬的关注点居然是这个,贾琏多少有点意外,不过还是很坦白的给了个答案:“简单,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只是顺天府也好,藏起来的那位也罢,没想到你把我拉进来,一通乱拳,导致事情差点失控。这样也好,林平活着,将来必定会寻仇。呵呵,林平要是中了进士,外放一定是边远地区。你等着看,到时候我还是要插手捣乱的。”
“为啥的?难道真的为了林平?这不是贾兄的风格。”李冬总算说对了一句。
“不为啥,就是要损人不利己,不为别的,就为了恶心一下他。不对,我还要帮着林平升官,让林平去找那个人斗。狗咬狗,一嘴毛,看着才热闹。”贾琏已经在咬牙切齿了。
李冬更迷糊了:“贾兄,此事你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一群虫豸,我不知道就算了,我知道了就不能当着没看见,被人恶心了,我必须恶心回去。”贾琏异常的斩钉截铁,没法子,就是这么任性,我就是这样的贾琏。
李冬却从另外一个角度完成了自己的理解:“原来如此,义之所在,不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又不愿置身其中,故而令彼等互相撕咬,受教了!”
贾琏听的是目瞪口呆,哪来的义之所在?我就是想做一根搅屎棍,尽管这跟搅屎棍的初衷是被动的,但既然做了,那就必须做一根尽职尽责的优秀的搅屎棍!
行吧,你爱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贾琏也看的去解释,内心深处其实还是看不惯啊。
李冬亲自去客栈见了林家寡母,见面后林母要给李冬磕头,李冬尽管心里很膈应,还是赶紧扶着老人,不肯接受大礼,口中还解释:“林平能全身而退,要感谢的人是同窗贾琏。没有他的插手过问,案子很难翻转。”
这就是在明着说了,林母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的不自然,李冬看的仔细,心道
如果贾琏在场,一定会出呐喊(陈坤在表演!)
李冬还是决定善始善终,亲自送林母到了顺天府,在门口等了一会之后,林平出来了,许推官亲自给送出来的,顺天府的府尹大人不知道藏哪里去了。
看见母亲的林平抢上前,跪地膝行,嚎啕大哭:“母亲,儿子不孝,罪该万死。”
母子二人抱头痛哭,旁观者李冬扭头不看,因为心里并不感动,反倒觉得早知道就不来了。这个世界的复杂程度,再次让李冬开了眼,难怪贾琏避而不见了。
此刻的贾琏也没多好过,张廷恩去上值了,师娘却把他叫去,一通好说。
“还以为你是个精明的娃娃,没想到也是个糊涂蛋,也不搞搞清楚就往里掺和。你讲同窗之情,同年之意,别人却拿你当傻子玩。还有那个李冬,也是一个糊涂蛋。”
贾琏俯帖耳的听着,一句话都不敢反驳,只有真正关心你的人,才会这么说你。
“对了,赶紧家去吧,你老子那边又闹出事情了。”
贾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