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奶嬷嬷,他也该同我一样尊敬,王平媳妇只是陪房,怎么能一样!”她立刻否定,“我看,只是他性子古怪。”
“先沐浴吧。”她吩咐,“今日,新婚之夜,他难道还敢不回来!”
崔珏是回来了。赶在入夜之前。
他换下婚服,换了一身素青棉布外袍。
她也换下了婚服,穿的仍是大红宫缎百蝶穿花褙子,和银红蜀锦鸳鸯裙。
她对崔珏不满:“二爷怎么穿的这个?”
“这也太不体面了!”她叹气,“我明日就着人给二爷多做几箱新衣裳。便是在家里,也不好——”
“二奶奶。”崔珏打断了她的话。
他一向淡漠的眼中多了几丝情绪,似在忍耐。
“今日我身体不适,且回书房睡了。”他说。
言毕,他没有等她的回应,直接转身离开。
天光彻底暗了下去。
认错
窗外,依旧是春日午后明烈耀眼的日光。
一手捂住额头、挡在眼前,纪明达缓缓坐直了身体。
她不愿再去回忆梦中和崔珏的成婚之日。
她该忘记。忘记崔珏的冷漠、无情、无礼,更该忘记她自己的期待与欢欣!
她该忘记这份屈辱。
否则,她将夜不成寐、终身难以自安!
她该想、该想纪明遥和温从阳。
该想,温从阳的功劳,究竟是从何而来。
更该想……纪明遥的一品诰命。
日光太刺眼了。
纪明达低下头,看向自己翡翠色的宫缎裙。这裙子上绣着百鸟朝凤,是她从记事起最喜欢的绣样。
她的丈夫,若只穿布衣、草鞋,怎可与她并肩而立!
“给我备马!”她狠狠抹掉脸上的泪。
她要去问一问纪明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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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明德已经见到了纪明遥。
她特地穿得简素,浑身上下没有一点鲜亮颜色,连发间都没戴几样首饰。
她一路细看二姐姐住的院子。看这宽阔的甬路,清爽雅致的房屋花木,猜度二姐姐日常一人住在这前后几进院子里的生活。
直到将入二姐姐在的厅中,她才收回目光,敛声屏气入内。
她只看了二姐姐一眼。
一年多不见,二姐姐容貌自是不曾大改,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又与前岁秋猎那时不一样了。
但为今日谋算,她没时间细想。
二姐姐不曾起身迎她。她早已预料到。如此最好,正方便她行事。
几步走得离二姐姐近了些,纪明德屈膝、深深蹲福!
“二姐姐!”她挤出些眼泪,抽噎说,“多谢姐姐还愿意见我!我、我——”
纪明遥安坐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