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大喜,嘴中却说着舍不得离开娘娘的话。言皇贵妃看得分明,却也惺惺作态堆起了不舍的表情。「听外面传言你对丘尚书之女旧情难忘,要把王妃之位留给她,还要把她的灵位迎娶回府?」张平斜靠在榻上,享受这一时的清闲。这段时间忙着布局对付二皇子,忙得他连沾床的时间都屈指可数。皇甫桀也很不文雅地大张四肢横躺在榻上。「丘颉那圆滑的老狐狸,现在绝对不会得罪目前最炙手可热的未来皇帝,他会把他女儿的灵位给我才怪。」「所以你才敢这么放心大胆地乱放风声?」「红袖想要对付一名王妃,未免有点吃力。但要对付一名侧妃,那就完全不在话下了。」男人阴笑。张平恍然大悟,「我说你把红袖要过来干什么呢,原来是让她帮你管后院那些女人啊!」皇甫桀闷了半晌,蹦出一句:「你听我要娶妻纳妾,难道就没有一点伤心难过不愿意?」张平坐正身体,正色道:「你的妻妾是你的妻妾,我是我。难道你娶妻后会影响我们现在的关系吗?而且就你这小心眼,要红袖过来十成没安好心。你看,你甚至连个王妃的位子都不肯给人家小姑娘。」皇甫桀给他堵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娘娘让你娶你表妹,意在控制、加强你和言家之间的联系。」「你现在得罪不起娘娘,只能答应她的要求。不过红袖善妒、心眼比你还小、又有计谋,你让她过来,无非想让她对付你表妹。顺便再整治你后院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反正人人都知你心性怪异、嗜好独特,既然你能把一个太监带到军营专门用来泄欲,自然也能宠爱一个年纪可以做你母亲的女人。」听听听!这是情人间的对话吗?皇甫桀骨碌一下翻过身,拒绝再去看那张脸。他怕自己多看了会被活活气死。「谢谢你。」张平突然轻声道,声音似乎还有点羞涩?皇甫桀竖起耳朵,这人突然谢他什么意思?「我知道你想保护我,你想利用红袖引开娘娘还有其它人对我的关注对不对?」张平伸手摸了摸皇甫桀的后脑勺。多好的孩子啊,虽然心性扭曲了点,但对他那是没话说!皇甫桀也不晓得该对天大笑、还是该号啕大哭。人人都说如果真喜欢上了,无论什么聪明人都会变成笨蛋。怎么他家这只就这么清醒呢?而且尽在不该清醒的地方清醒,需要他清醒的时候他偏偏就闹胡涂。「谁说我想保护你了?你一代绝世高手需要我保护吗?我把那女人弄来就为了整死她,没别的!」「是是,我知道。如果你需要我帮忙跟我说一声,红袖也不是笨蛋,你也不是真的国色天香英俊潇洒到可以把她迷得晕头转向的地步。虽说人家年纪大了一些,可风韵犹存,只不过在宫里没机会碰到适合的男人,这一出来机会多了,说不定就看上别人了呢?」皇甫桀简直想哭,调转过身体怨声道:「你这是在安慰我呢?还是在打击我?而且我什么时候说要牺牲王爷我的色相了?她配吗?」「不是,我就想说……你在我眼里任何地方都是最好的。」皇甫桀真真实实被打击到了,看那人用一种哄小孩的口吻说完刺激人的情话后,飘飘然地穿上鞋子就走了。那身姿当真是潇洒到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地步。张平,你一定会成为天下叶詹大概是第一个倒霉的人,从温柔乡里醒来却发现自己被囚在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牢里。任他叫破喉咙也没人来看他一眼,只每天会固定从牢门的一扇小窗中扔进几个馒头、还有一罐清水。他曾打破水罐想要留作武器,结果一连三天没人送水,馒头倒是按时送来。第四天他忍受不住干渴,揣摩着对方意思,把水罐碎片一一放到小窗上,直到他交出最后一片碎片,窗口才再次出现一个小水罐。而这个水罐很可能就是他打破的那个,摸上去一身缝补的痕迹。这次他再也不敢尝试打破水罐,每天喝完水,就把水罐放到窗口等人来取。而无论他想怎样引诱对方说话,也没得到对方一个哼声。叶詹在无声无光的黑牢里坐到第七天,就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惠王失去心腹叶詹影踪,先是担心,后开始怀疑。为什么在这最紧要的关头,叶詹不见了?当初皇甫桀为什么会把叶詹送回来?叶詹是否还忠于他?如果说叶詹叛变,为什么他不一直潜伏在他身边,直到最后?如果说他被人抓走,那么谁抓走了他?皇甫桀吗?为什么?惠王招来心腹手下商议,讨论了一宿仍旧没有得出结论。只好一边让人暗中打探叶詹下落,一边考虑更改计划。他就算不考虑叶詹叛变,也要考虑叶詹熬不住刑,招出一些对他不利的事情。这边,五皇子舒王突然传出在出京游玩途中被刺客所伤。所幸,舒王还算有点武功底子,在一干侍卫的拼死护卫下,总算逃回京城。这是五皇子出宫封王后第一次遭到刺杀。谁会对这位闲散王爷下手?凶手有什么目的?一时朝中又闹得纷纷扬扬起来。胜帝知道五子被伤后并无什么特别表示,只派了太医前去医治,随即就把此事交给刑部严查。可经过这次刺杀,舒王府的侍卫数陡然增多。而舒王身边的几名贴身侍卫也换上了陌生的面孔。「王爷,惠王爷带人来访。」言管家战战兢兢地上前禀报道。如今的宁王早已不是当初可以让他直视的少年,光是对方那不怒自威的外貌,就已经足够让他打从心底惧怕此人。其实这位爷也没对他做过什么,但他就是怕。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也足够让他心惊胆颤半天。之前这位爷刚回来时他不过收了太子一些见面礼,等后来他去看这些礼物却发现全部不翼而飞,之后却看到账房钱若谷命人把那些礼物拿去换成银两捐给了善堂。当时正要出门的王爷就瞟了他一眼,他却差点吓得尿湿了裤子。终于坐不住了吗?皇甫桀在心中微笑。「带路。」「是。」「四弟,原谅哥哥冒昧来访。」皇甫瑾一身白,雪白的锦袍、雪白的狐领。衬得一张白皙的面孔更加面白如玉,加上相貌俊秀,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带出一份王族才能具有的自傲和优雅,让人观之就不禁生出些许自卑之感。「二哥客气。愚弟这里,二哥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不用顾忌。二哥请坐。」皇甫瑾暗中打量这个四弟。只见此人身上已完全看不见他初回京城时,一剎那间展露出来的血腥霸气,此时的他,有着符合他身为闲散王爷的慵懒和洒脱气质。可惜他的面目过于阴森,身材又过于高大,自然而然就给人带来一种威压感,让人不敢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