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侃起身走了几步又转身道:“对了,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郭琪愣了愣,躬身道:“殿下折杀卑职了,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就是。”
李侃走到床边凑在郭琪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郭琪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边听一边点头,眼中满是钦佩。
辰时三刻,陈邺带着两名侍卫来到李侃的住处,他还惦记着昨晚的事情。
李侃并没有隐瞒,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陈邺。
“真有此事?就为了几句话杀人?”
陈邺一脸惊讶,对于田令孜的所作所为他是多少有些了解的,要说贪财卖官这是常有的事,在官场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没想到现在竟然嚣张到因为几句话就毒杀将领的地步。
李侃一直注意着陈邺的表情,见到陈邺这个反应,心中松了一口气,表面上却叹息道:“形势不由人,如今田令孜把持朝政,掌控军队,朝中无人能制,即使杀人陛下也不会治罪。”
陈邺皱着眉沉默不语。
李侃把陈邺的表情尽收眼底,岔开话题道:“孤准备一会出门,去一趟黄头军营地,陈将军可否陪孤走一趟?”
陈邺微微一愣,“殿下突然去军营只怕会惹人误会。”
李侃哈哈一笑,“孤一个闲散王爷怕什么误会,你们神策军已经打腻了,孤想会会别的军中高手而已。”
陈邺诧异的看了看李侃,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跑去切磋武艺,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陈将军不方便?”李侃看着愣的陈邺问道。
陈邺回过神,也不再去思考李侃此行的目的,点点头说道:“既然殿下想去,卑职就陪您走一趟,听说黄头军乃是蜀军精锐,卑职也想见识见识。”
说走就走,李侃和仆人交代了一声便带着陈邺一起去了东郊的黄头军营地。
黄头军的几位将领知道李侃这位王爷到访着实忙乱了一阵,特意挑选了几位高手陪李侃过招,碍于李侃的王爷身份,几位军中好手都放不开手脚,没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
李侃不屑地看着薛丁山,“薛都尉,都说黄头军乃是蜀军锐卒,这才几年就沦落到这种地步了?还是说你们不屑与孤交手?”
“那就恕卑职得罪了!”薛丁山被李侃激将的动了真格,结果还是十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这让他对李侃这位闲散王爷刮目相看。
切磋结束,李侃示意薛丁山到营帐说话,薛丁山虽然觉得诧异,还是支开所有人跟着李侃进了营帐,不到半刻钟便又走了出来。
陈邺虽有些好奇,但也没问李侃和薛丁山说了什么。
李侃离开军营半个时辰后,薛丁山便带着两个心腹出了军营,他先是去了郭琪的府邸,进去一刻钟便出来,接着又去了节度使府。
毒杀郭琪的事情,田令孜并没有放在心上,好像昨天晚上毒杀的不是六品将领而是一个奴才。
酉初刚过,节度使陈敬瑄带着弟弟陈敬珣来到田令孜的府邸,说了白天的事情,郭琪的夫人去府衙报案说丈夫失踪,黄头军左营都尉薛丁山也上报说郭琪离营未归。
田令孜闻言冷冷一笑,“那个郭琪不识抬举,恐怕是死在哪个偏僻之地了,兄长还是派人仔细搜寻,也算是给别人一个交代。”
陈敬瑄皱眉道:“三弟,这郭琪会不会躲起来了?”
田令孜摇摇头,冷哼一声说道:“中了断肠草的毒活不过几个时辰,就算找到郎中,一时半会不知道所中何毒也是枉然,兄长不必多虑,即使这郭琪侥幸没死又能如何,一个小小的六品军使我还不放在眼里,当下最紧要的事情是招募新军,只有兵权在我们手里才安全。”
田令孜是三兄弟的主心骨,他说的话,陈敬瑄自然得老老实实听着。
陈敬瑄点点头,说道:“三弟所言极是,我已经下令军中各营选拔强壮兵士参加新军。”
陈敬珣插话道:“三弟,你看我到现在还是个从五品的司马,可否向陛下禀明,给我一个独当一面的机会。”
田令孜冷眼看了陈敬珣一眼,说道:“你给我站一边去,这有你说话的份吗?整天就知道胡作非为,欺男霸女,要不是我和大哥替你拦着,你这个司马能当到现在?”
看到陈敬珣,田令孜便气不打一处来,一点面子都没给对方。
陈敬珣不禁悻悻然,退到一旁闭口不言。
陈敬瑄和陈敬珣毕竟一直生活在成都,关系自然亲近一些,见陈敬珣吃瘪,只好安慰道:“二弟暂且忍耐,如今我和你三弟刚受到陛下封赏,已经引起朝中诸多大臣议论,如果你再封赏就容易被朝中上下群起而攻之。”
田令孜瞪着陈敬珣道:“你最近收敛一些,待到合适的时机我自然会给你安排。”
陈敬珣闻言立时眉开眼笑,“一切听三弟的安排。”
戌初刚过,府里管家急匆匆过来通报说宫里来人了。
田令孜让陈敬瑄和陈敬珣暂时回避,一个人去了前厅。
来人是一名宦官,见到田令孜急忙说道:“国公,皇上急招您和陈节帅入宫面圣。”
田令孜有些诧异,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宫人答道:“陛下并未言明,好像是威王殿下遇袭。”
“威王遇袭?何时的事情?在何处遇袭?”田令孜颇有些吃惊,成都府可以说被陈家兄弟完全把控,还有什么人敢打亲王的主意。
躲在屏风后面的陈敬瑄闻言也有些惊慌,别的不说,威王在成都遇袭,他这个节度使治境不严之罪是少不了的,这不是明摆着给他上眼药吗。
田令孜和陈敬瑄急匆匆赶到青羊观的时候,李儇正在书房里大脾气,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陶瓷碎屑,其中几个宦官头上还流着血,但却没人敢去包扎。
寿王李杰坐在一旁,面色凝重,威王李侃此时衣衫凌乱,左臂上缠着渗着鲜血的白布坐在寿王身边。
田令孜脸色一变,一脸惊讶道:“陛下,威王殿下这是怎么了?”
李儇没有理会田令孜,而是冷眼看向陈敬瑄。
陈敬瑄头皮麻,后背渗出丝丝冷汗,急忙叩道:“微臣叩见陛下。”
“哼,堂堂亲王在青羊观附近遇袭,你这个节度使是怎么当的,到底能不能做好,做不好就换人来做。”李儇看着陈敬瑄冷冷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