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让王氏想,她看到小孩就想到刚见到他时候像个野猫的样子,还有就是日常和武安系在一起的样子,至多叫小猫或者串串。
许青川和许氏正在家里贴春联,许氏一看王氏来了就道:“春联不是给你家写好了嘛!咋又来了?”
附近一片都知道许青川有才名,自打他放年假归家以后,求春联的人络绎不绝,以至于到了这天的这个时辰,许青川才给自己家写完。
要过年了不兴骂人,王氏看她一眼,又对许青川笑道:“好孩子累了吧?要不要吃点啥?”
两家也算熟络了,所以许青川弯了弯唇道:“婶子别客气,直接说事儿就成。我最近都没什么事的。”
王氏也不兜圈子,直接说了让他帮着起名的事情。
许青川谨慎道:“名字要跟着人一辈子,我并未帮人起过名字。婶子若信得过我,容我想两天。”
“哎!你是秀才,我哪儿能信不过你,你慢慢想哈,不急。”
许青川当即就进了书房翻阅典籍。
“花十文钱满大街都是给人起名字的秀才。”许氏小声嘀咕。
“那能一样吗?”王氏道,“我们大丫这名字就是请人起的,那秀才说什么‘梅市花成幄,兰亭草作茵’,我听着还觉得挺美,回去后逢人问起就给人念叨我们大丫名字的出处,后来才知道这茵草就是长成一片的小草!可不好再吃这种亏了!”
许氏回道:“你懂啥,这估计是人家看着你家大丫瘦小,希望她像春草一样茁壮长大呢!”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眼看着又要争起来。
武安和小孩跑过来了,武安追了他好几圈,死活追不上。这小孩狡黠得过分,每每武安觉得追不上要放弃了,他就故意放慢脚步,等武安快碰到他衣摆了,他再加。
也得亏武安性格好,换别人被他这么遛,肯定要急眼。
两人跑到许家被顾茵一手一个拉住,“在自己家淘气就算了,在外头可不好这样。”
王氏都伸手要瞧武安的爆栗子了,被顾茵拦住,武安回过味来也有些委屈,拉着王氏的衣摆小声解释道:“娘,是他先逗我的嘛。”
“你也是傻,你能跑过他去?”王氏看着傻儿子无奈地揉了揉他的头,“委屈个啥,娘回去给你炸油糕吃。”
武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让嫂嫂炸,她炸得好吃!”
小孩现在已经会说好几个字了,因为和武安待在一起最多,就最喜欢学他说话。
而且他似乎认为喊“娘”就有东西吃,所以也马上拉上顾茵的裙摆,喊道:“娘,我吃!”
顾茵一人揉他们一把,再一手牵上一个,眉眼弯弯地笑道:“走走,这就回去炸,都有的吃。”
两个小家伙蹦蹦跳跳地跟着走了,王氏忍不住笑骂道:“一个二个就知道吃!”
正好有人来许家讨春联,那妇人看了一通热闹,出声笑道:“这就给孩子起大名了,武太太可想好了,起了大名喊着喊着就有感情了,可舍不得送走了。”
“送走啥啊送走,他那么点大,吃的还没小猫崽儿多。我们家虽然穷,还能少了他一口饭吃?”王氏记得这妇人嚼过自家的舌根子,对着她自然没个好脸,哼声道:“县太爷还因为这个嘉奖了我们家呢!有些人别是眼红没赶上好事儿,特地来说酸话的吧?”
“我们家有男人做那些粗重活儿,怎么就要请别人来做,又怎么酸你家了?!”那妇人被王氏呛红了脸,随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凉凉地道:“也是,你家大儿子年纪轻轻就没了,也没个儿子。咱们的传统就是得有个小辈儿摔盆送终,不然上路都上的不安生,让下头的人嘲笑后继无人。收了这野孩子可不是正好?”
不等王氏骂回去,许氏叉着腰道:“我呸!老娘过年不骂人你当我是病猫是吧?你这尖酸刻薄的样儿,怪不得你家吃食生意做不好,你家男人也不顶用呢!快从我们家滚出去,还想要春联,要个屁!”
许氏和王氏一样,打小性子就厉害,又孤儿寡母地生活了好些年,早些年许青川年纪还小的时候,她泼辣的名声也是很响亮的。也就是后头儿子考取功名了,许氏觉得作为秀才他亲娘得持重一些,这才收敛了性子。
那妇人被她一骂,立刻一边出门一边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穷秀才,又不是考中举人进士了。”
看对方灰溜溜地走了,许氏也收起怒色,拉着王氏道:“你别理她,她就是酸。同样是做吃食生意,你家刚做几个月都比她家做了好些年的红火。她就是酸你家的好日子呢,别和她一般见识。大过年的为了这种人气坏了可不值当!”
这妇人不在码头摆摊,在缁衣巷附近做吃食生意,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顾茵她们开摊没多久就生意特别好,特地跑上门取经。
本来街里街坊的,顾茵也不吝惜指点两句。
但聊过一次后她现不对了,这户人家并不是那种真的一心想做好吃食的,而只是想赚银钱。当然这无可厚非,但是她为了赚那昧良心的银钱,还和顾茵说她知道哪家酒楼会卖厨余,故作神秘地道:“那些东西保管吃不坏人,就是不怎么鲜,但多加点调料,谁都吃不出来!这本钱一省,保管小娘子的生意赚的更多!”
她是想以这种方法换取顾茵的悉心指点,没想到这却是触碰到了顾茵的底线,当即就说自己没这本事指点她,把她从家里请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