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系统说出自己的猜测,并没有来得及解释如此推断的原因,就被吞没了。
监牢从脚踝处淹上来,比遗忘河的河水还要冷,带着刺骨的寒意,像锁链那样缠住他,绑着他,又没有给他造成哪怕丁点的伤害。
塔纳托斯感觉自己是被“捆”到深渊和牢狱本身面前的。
他看见,高的,几乎一眼望不见尽头的台阶。
在台阶的尽头,有声音响起来,听不出是愤怒还是什么“
“倪克斯的儿子,她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你应该主动呼唤我吗?”
……原来有吗?
塔纳托斯认真仔细地回想,得出的结论是没有,要是有,倪克斯肯定会反复提醒他的。
他还是更倾向于自己的这位老师又陷入了沉睡,摇头,诚实给出回答:“没有。”
“或许您忘记了和她商量。”
“这种事不会生。”
塔尔塔洛斯声音冷冷,毋庸置疑,“是倪克斯忘记告诉你。”
他居高临下,又明知故问,“那么,倪克斯的儿子,年青又弱小的死,告诉我,你来这片牢狱是为了什么?”
“你想向我求得什么?让我赐予什么?”
“是母亲让我来的。”
塔纳托斯下意识更正。
要不是倪克斯,他甚至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这样一位神,只会以为这里依旧是冥土,更深,更远的冥土。
沉默。
弥散开来的,犹如狂风暴雨降临前那样酝酿着什么,蓄势待的沉默。
沉默中突然出现脚步声,清脆规律,仿佛叩击在心脏上、带有逼迫意味的脚步声。
塔尔塔洛斯走下台阶,随着距离拉近,塔纳托斯开始看见他,从漆黑的、凝结着深渊的长袍开始。
凝视深渊太久,会被深渊所摄。
而且,长久地盯着一位初始神会留下不够礼貌的影响。
于是塔纳托斯极为自然的移开了目光。
同样是宫殿,塔尔塔洛斯的实在是过于恢弘了,庞大到难以收入眼底。
他仿佛听到很轻的、蕴着愤怒的吸气声,凝神观察,又现只是错觉。
塔尔塔洛斯很高大,光是投下来的影子就有一种格外强的压迫感。
深渊吞噬所有,甚至自身。
不过,他其实并没有也塔纳托斯想象中的高大,最初,他险以为塔尔塔洛斯是巨人。
“抬起头,看着我。”
塔尔塔洛斯命令道:“然后告诉我,你应该叫我什么。”
深渊清癯,苍白,头是蜿蜒,不规则卷曲的,几乎和长袍融为一体,很仔细才能分辨出来它们的界限。
可他的眼睛是绿色,会让塔纳托斯想起初从枝头萌、且有光透过的绿。
无损于俊雅,反而为他的面容增添了几分极具冲突的美,像深渊一样具有吸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