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律斯透斯叫嚷起来,试图在他的罪名上再增加一项,“你怎么敢藐视女神的尊严?”
€€€€尽管,事实上看,阿尔戈斯境内没有阿尔忒弥斯的神庙。
这里城民都信仰宙斯,众神的主宰,传说中的大英雄的生父。
养尊处优的生活早就磨灭了欧律斯透斯那一丝血脉中异于常人的敏锐,他对危机的感知远不如上过战场的士兵、甚至山下是需要留心野兽袭击的那些农夫。
纵使生命随时会在下一秒被夺去,他也对此刻正站在自己身侧,已经悄然而至的死亡一无所觉。
塔纳托斯不关心接下来会生怎样的闹剧。
他只想知道欧律斯透斯颁布的任务是什么,赫拉克勒斯会迎来哪一项试练。
少年解下腰间挂着的长剑,无比认真擦拭它,剑身映着他隐隐亮起的瞳孔,寒芒闪烁。
它距离国王的脖颈只有数寸之遥。
而欧律斯透斯依然滔滔不绝。
不知为何,赫拉克勒斯从刚刚起便隐约感到一种不安。
他甚至无法弄清这股不安的来源,欧律斯透斯的宫殿中没有半分反常的地方,只是比他上次来这里领取任务时要稍微冷了一点。
但这是正常变化。
“尊敬的国王,如果我不打伤它的腿,又怎能抓不到它,将它带回?”
英雄的视线来回逡巡,依旧没有觉问题所在,“这是你的命令,即便狩猎女神降下对她不敬的惩罚,受到惩罚的,也不止会是我。”
塔纳托斯对上英雄的目光,在那短短的一瞬。
在赫拉克勒斯的视野中,国王身侧空空如也,除却那些多余、不必要的华丽装饰外,什么都没有。
他同样没有现来自上方的审视落在自己身上,死亡正注视着他,“何况,我在遇到阿尔忒弥斯时,便已经向她祈求了原谅。”
阿尔忒弥斯答应不会追究。
但在这项试炼完成后,这头鹿必须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它原本居住的森林里。
她只是短暂将鹿借出。
“那只不过是因为女神宽宏罢了。”欧律斯透斯出冷冷的笑声,“现在,把鹿交给我吧,他是我的战利品,会被养在我的花园里。”
“赫拉克勒斯,你的下一项任务不会这么简单。”
“所以,我完成了我的第三项任务,是这样吗?”赫拉克勒斯并未上前,而是不卑不吭地向他确认,“这头鹿已经被我带回来了,它还活着。。。。。。相当有活力。”
他抬了抬自己的肩膀,制造出一些颠簸,牝鹿也出不满的叫声,有力地刨动着倒悬的四蹄。
€€€€塔纳托斯对他的印象其实还停留在那道站在血泊里,迷茫轻柔如同婴孩,目光没有任何焦距的身影上。
现在过去了多久?三年,还是五年?
光阴即便再怎么流逝,对神也不会产生任何影响,他在塔尔塔洛斯待了一小段时间,并不是很清楚对人类而言,它具体前进了多少,
可以肯定的是,赫拉克勒斯和他印象中的判若两人。
赫拉的诅咒似乎已经被治好了,英雄谈吐自如,眼睛清楚、坚定,看上去好像从来没有因心智遭到蒙蔽陷入疯狂,犯下杀害血亲的过错。
那段经历仿佛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对于那个被他掐死的孩子。
。。。。。。以及为了阻止他,同样遭到杀害的妻子。
他是否依旧感到懊悔,内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