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以前季先生用自己的身份证,帮我办的手机卡。”季然从手机里动作粗暴地拔出一张电话卡,掰断,把碎片摔在了季父脸上。
“这是以前季成炜过生日,季太太给他买了智能手机,把他用的老年机给了我,说是让我拣季成炜用剩下的东西用,现在,我也不稀罕了,还给你。”季然把那个即将报废的破手机扔在季母面前。
然后。
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人了。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季然先后辗转过多个城市,去过小饭馆洗盘子,去过ktV做清洁工,也去过工地搬砖,他一边打工一边学习,每年都去参加一次高考。
他像是故意的。
第一年,他数语外都交白卷,只考了理综,理综满分3oo分,他总分3oo分,换来了一纸三本的录取通知书,他把那份录取通知书寄给了季父。
第二年,他语文和英语都交白卷,只考了数学和理综,他总分45o分,换来了一纸二本的录取通知书,他把那份录取通知书寄给了季母。
第三年,他考完了六个科目,总分748分,已经十八岁的季然,和十五岁时年少气盛,才612分的季然不一样了,他用接近满分的成绩,把自己送去了和季成炜同一个城市的学校。
a大。
因为季然记得,季成炜做梦都想考研去念a大的研究生。
可是,就凭季成炜那个脑袋,他把自己生生学到累死也不可能考得上a大。
季成炜考研失败,便走上社会工作了,季成炜学的是法律专业,毕业后就进了一家律所工作。或许是像有一句老话说的,当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他一定会给你打开一扇窗。
季成炜的学习成绩特别差,差到连考个司法考试都花了整整四年的时间,第一次没考上,第二次距离c类法考证的分数线还差了1分,第三次勉强考到了c证,第四次才拿下来了a类法考证。
法考证,也叫法律职业资格证,需要参加国家司法考试,才能拿到的一种证书,是法律从业工作者进法律圈的门槛,这一类的证书分a、b、c三类,a类证书的分数要求最高,全国通用,c类证书的分数要求最低,但考下来之后仅限于在省内使用,到了外地是不承认的。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连司法考试都要考四年才通过的季成炜,到了社会上摸爬滚打,却是个情商很高、极其擅长社交的人物,往往当事人或者是对方律师一个眼神,法官轻轻咳嗽一声,他就能从一些细节里推测出来对方的意图。
也正是这样的工作能力,让他虽然在学习能力上矮人一截,可是论工作,却不输所里的任何一个金牌律师,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很快成为了一名高级合伙人。
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季成炜作为知名律师,代表他所在的一家顶尖红圈所,受邀出席a大的毕业典礼。而季然,正是那一届的毕业生,多年不见的兄弟俩,在毕业典礼上,重逢了。
当季成炜从主持人手里接过麦克,在主席台上讲话的时候,他讲完了一大篇的长篇大论,在最后提了一句:
“我弟弟也在现场。”
“他就是这一届a大的毕业生。”
“他就在第三排15号座位。”
“我们很多年不联系了,我想在这里和他打个招呼。”
季成炜真的很心机。
在这里当着几千上万人的面开口,无论季然有多看不惯季成炜这个哥哥,肯定不会当众让他下不来台,因为他这个哥哥要是没有面子,那相当于季然是在让自己难堪。
可惜,这么多年,季成炜从来就不了解季然。
季然从容不迫地站起身,几个镜头都对准了他,礼堂的大屏幕上出现了季然那张平静无波的脸。
季然拨弄了一下头上的学士帽,缓缓开口:
“不好意思啊。”
“我是个孤儿。”
“我没有哥哥。”
“我不认识什么季成炜。”
“季律师,您认错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