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有力的大手包裹过来,叶鹭挨着陈晏起坐在楼屋顶,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什么,她只觉得心脏像是要从嗓子眼里冲出来。
远处高楼间隙里是一大片明灭的Led屏幕,天色灰蒙蒙的,看不到一丝星辰月光。
陈晏起扫过隔壁古旧的建筑物,俯下身捡起落在脚边的枯叶,突然感慨道:“我父亲就是在这家剧团对我母亲一见钟情。她是戏班出身,小时候吃过很多苦,秉性柔弱又偏执,很多人都觉得她用美貌攀附辰起,但其实我父亲才是拜倒在她裙下的那个人。”
陈晏起住声,心里冷意更甚。
可惜,当年的风光大娶不过是悲剧的开始而已,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场有名无实的婚姻带给所有人的折磨。
父亲的爱于母亲而言全都是肮脏负累,她没能嫁给自己爱的人,绝望至极,余生只有填不满的怨怼,甚至不惜把所有的冷漠与痛苦都加注在了他的成长里。
可就是这样凉薄现实的她,偏偏为段鸣川疯了一回。
正因如此,他才敢赌啊。
就赌段鸣川对她的情分有几分真假,赌蒋世蝶对自己还有没有一点血脉亲情。
虽然没有证据指向,但是他不信蒋世蝶对段鸣川的所作所为半点不知情。不管加害他的人是段鸣川的指示,还是有人不甘心想要报复辰起,只要蒋世蝶出面了,不管见的是谁,警方一定能找到突破口。
叶鹭察觉到陈晏起的沉默,她侧身望向陈晏起手里逐渐晃动加的树叶,有些不安地按住了他的手。
“在想什么?”她双手撑地,努力克服对高度的恐惧,又往他身边挪了挪,“还疼不疼?”叶鹭指了指他的腰侧,“医生说你要静养,刚刚爬上爬下动作那么大,小心伤口又裂开。”
陈晏起侧过头,江边的灯光映照过来,衬得他漆黑的眼底蓦地盛满了亮光。
叶鹭只望了一眼,脸颊便有些滚烫。
陈晏起的行动则随意许多,他倾身靠向叶鹭,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像是故意逗道,“担心我?还是想找借口看我?”
他枕着自己的手臂,侧过头静静地看向叶鹭,“这大半夜的,看了可要负责。”他说着就要把衣摆撩上去,叶鹭忙扭过头,半是不好意思半是嗔怪道:“别闹了。”
陈晏起忍不住笑了起来,“不闹,等你再大一点。”
青年的声音就像是春日里的风,轻而易举就能搅扰她的那片寂寂森林,叶鹭把脸埋在手臂里,本能地想要闪躲和逃跑,脚下的瓦片颤动,枯叶随风卷入穷巷,她突然现,此时夜色浓重,她又在高高的屋顶,根本无路可退。
也是在这时候,叶鹭才现自己似乎早就上了当。
一切都像是临时起意,但陈晏起却早有预谋似的,让她一步一步进入他的陷阱。
这片高处,她因他而来,想要走,也非他不可。
“阿路。”陈晏起轻声唤起,像是察觉了叶鹭的心思,突然道,“我母亲是个蠢人,她行差踏错,这辈子走不出自己编出的笼子。但如果我也做了错事,你一定要想办法离开我,最好逃得远远,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为什么?”叶鹭疑惑。
她在心里小声反驳,无论什么时候,她都相信,陈晏起肯定不会伤害自己。
远处的Led大屏幕上突然亮起,满天的烟花璀璨绽放,叶鹭顺着陈晏起的视线抬头,就看到屏幕上起起落落的白鹭,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她看到因为错位露出八个字,其中恰好放着她和陈晏起的名字。
[白鹭成行]
[海晏河清]
叶鹭心中触动,猛地回头就看到陈晏起比他的手心还要温热的眼神,她有些惊喜,“你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陈晏起微微一笑,故意卖关子说,“我们运气好而已。”
如果真的是运气,那她所有的好运气,都源自于陈晏起。
叶鹭望向陈晏起眼底独独存在的自己的身影,她只觉得,这一夜里她得到了此生最浓重的爱意和温暖,哪怕是陈晏起无法宣之于口的在意,也依旧是全天下最昭然若揭的告白。
叶鹭想,也许陈晏起心里还有万千顾虑,但只要时间往前走,她会一直陪在他身边,等到他愿意开口的那一天。
远处的白鹭腾空而起,叶鹭看到他们的名字并列在一起,就像是,以天地为媒,用烟花书写,落下一纸聘书。
他问了。
她愿意。
字幕渐渐熄灭,叶鹭突然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在了陈晏起的肩头。
叶鹭听到了他的心跳声,有力的节奏里,她不依不饶地问:“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做人不能太贪心。”陈晏起不留情面地拒绝,“这已经是第三个问题了。”
叶鹭佯装委屈,旁边的青年眼底却一点一点地升起暖意。
她怎么会是贪心呢?明明是他藏私。
为什么非要逃得远远的呢?
他希望叶鹭永远都不会知道——食髓知味的人有多可怕。如果她不跑远点,他一定会不择手段将她抓回来。
第25章同居了吗?
自从上次一起过完生日,叶鹭就再也没见过陈晏起。青艺赛的选拔即将开始,零散的时间里,她除了沉下心来编排舞蹈,还要完成学校布置的课业,两个人都忙碌起来,每天聊天的时间都屈指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