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石倒也不怕范闲毁诺,说白了合法中介赚钱靠的是嘴皮子,像范闲这般坐在混乱地区各方都给三分脸面的中间人,赚钱靠的就是名声了。
名声在那,抬手一招财源广进,名声坏了,留一条命都算是幸运。
对于这种掮客,这么一个古玩不值得自砸金字招牌的,多少钱都不值得自砸招牌。
更何况杜子石自身就是秘师,对于一个普通人,自认有的是手段拿捏。
见这边谈妥,黄毛腆着脸大着胆子坐到了柜台前,伸手就去拿茶壶,而后被范闲一把拍开:“二千一两的茶你小子喝了给钱?说吧,门口那女孩怎么回事?”
黄毛有些尴尬地揉了揉手,拿起一次性纸杯接了一杯自来水一饮而尽,而后舔了舔嘴唇自得道:“范哥你别看我没什么出息,我今儿个可是接了这个数的大生意!”
而后,神秘兮兮地比起了三根手指。
范闲心中一惊,敢在他范某面前大生意的生意那可不得了,而后疑虑道:“三百万?”
杜子石也转过头,对于他这般秘师来说三百万也不算是小数目了。
不不不,确切地说,如果短期单笔委托三百万的话,他得拿命去拼了。
就以秘师晋级必需的原质来做例子,一颗二级原质的拍卖价格通常在2oo-4oo万整,三百万足够入手一枚品相不错的原质。
或者在凯恩街买一套拎包入住的老旧二手房。
黄毛略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指:“三千!”
范闲闻言一怔,而后一笑,摆了摆手:“黄毛你实在没事可做的话可以找个牢坐坐,牢里好歹包吃住呢。”
“或者在我这上班得了,我给你开这个数!”范闲比起巴掌摆在黄毛面前。
黄毛倒吸一口凉气:“五千?!范哥你做慈善呢?!”
我何德何能,小学肄业的文凭能拿一个月五千的高薪!这哪是哥啊,这特么是爹啊!!!
范闲一巴掌轻轻拍在黄毛脸上,平静说出了那个让资本家流泪,让联邦法律颤抖的数字:“月薪五十。”
黄毛脸色一僵:“范哥您开玩笑呢?”
杜子石见状摇头,不再去关注身旁黄毛。
如果他不是秘师而是普通人,别说五十工资,每个月倒贴几千他都要在这里钉着。
这地方可是攒人脉的好地方。
至于能不能攒上,攒上了又能不能用上,那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杜子石对黄毛没了兴趣,起身离开:“我还有事便不多留了,静待范老板的好消息。”
“杜秘师慢走。”范闲起身相送。
在送杜子石离开后,范闲看了一眼门口等待的女孩,礼貌微笑后示意对方多等片刻,而后回到店内笑吟吟看着黄毛:“分明是你先给我开玩笑的。”
回到座位上,从柜台下摸出手枪指着门外,枪口正正好好指着那背对玻璃窗的女孩。
女孩搓着手哈着气,担忧的左顾右盼,全然不知道危险已经降临。
范闲左手捏起黄毛的下巴,礼貌微笑:“我这不是你家,我也不是你爹,别有什么麻烦都往我这丢,重新说说,外面那女人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收了她多少钱。”
“三千!真就三千。”
范闲依然满脸笑容,捏着黄毛下巴的手微微用力:“真把我当猴耍呀?啧啧……”
“三万!”黄毛紧张地看着范闲手上镶嵌金丝作为装潢的银色手枪,赶忙出声:“她好像遇到了麻烦,在凯恩街找人帮她躲一段时间。”
——三万?
范闲挑了挑眉,达到五位数却不到六位数,这是个很暧昧的数字,这个价钱有时候只够清闲放松几天,有时候足够买命。
“什么麻烦?”
“不知道!!!”
范闲皱眉,单手给枪下了保险,缓缓指向黄毛:“不知道?”
“不知道!范哥,真不知道!是我一个兄弟帮我找的活,我想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大的麻烦就揽了这事!可谁想到,谁……”黄毛紧张又委屈的指了指自己胸口,示意衣服下刚被粗浅缝合的刀疤。
范闲看着黄毛的眼睛,手指搭上扳机。
“范哥!范哥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给您找麻烦!我真的知道错了!您饶我,您饶我这回——”
范闲面无表情扣下扳机。
“哒!”
“范哥!!!”
在扳机扣下的一瞬间,黄毛下意识尖叫着闭上了眼。
女人听见动静转头来看,看到屋中场面惊恐的捂住嘴,倒退了两步。
而后看着店里的情形满脸迷惑。
范闲戏谑摇头,将轻飘飘的手枪丢到桌前:“开门做生意的还能大白天地给人打死?我的手艺如何?288一把,烧给死者,让死者地下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