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拿着。”范闲将擦干净指纹的手枪丢到马磊面前,而后用手杖轻点:“因为犯罪进过精神病院的人怎么思维还这么死板?你问我怎么办,那我只能说这就是我的答案。
追思盒就在墙上埋着,你是抢走追思盒也好,还是联系这家店老板买走也好,还是结束他们的痛苦也好,全看你自己的选择。”
“不过,不论你要做什么,都等我离开后再说,这事和我可没有关系,莫要将我牵连上去。”说着,范闲打开手机,就近寻了附近的网店,看着挑选了一些用得上的商品:“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莫要冲动,你且仔细想想。”
而后范闲走出房间门,看着眼神虚浮的侍者直接掏钱,简言意骇:“我买了一些东西大概一小时内会送来,你帮我搬到这里,这三千全当你的茶水钱,可否行个方便?”
侍者面色温怒,大怒之下收下了钱,用力点了点头:“先生,您这算是小费对吗?”
“你怎么方便这钱就算什么。”范闲摆了摆手直接离开,就近随意寻了个旅馆开了间房洗浴一番,而后回到娼馆,走进房间坐在沙上杵着手杖:“你父母名字和出生年月日说一下,那边做牌匾要用。”
马磊带着哭腔,低声回答。
零零散散的物件被侍者依次送来,送着送着侍者脸色不安起来,看范闲和马磊的眼光像是在看两个神经病。
本来在低声哭泣的马磊许是哭得累了,许是泪干了,逐渐变得沉默。
直到沉默到了极致时,他捡起范闲丢下的枪小心收好,就那么干坐在那里,呆滞的看着墙上的追思盒。
范闲也用余光打量着越压抑的马磊,仔细观察着,思索自己要不要出言刺激一下。
不多时,他所需要的东西便被一一送齐,范闲清点一番后,看了一眼马磊:“简事简办如何?”
马磊大概猜到了范闲要做什么,麻木地点了点头。
范闲见状在追思盒下摆法坛,立起牌匾,点上香烛:“那就简单办办,你过来拿一下追思盒。”
侍者却在此时恰巧抱着范闲所买的零碎东西走了进来,看到马磊抠墙上追思盒扯数据线的动作就是一愣:“两位客人,这不符合规定。。。。。。”
范闲闻言上下看了他一眼:“报个卡号,给你转五万块钱医疗费。”
被人用金钱羞辱谁人能够忍受得了!他妈的到底有谁人能够忍受得了啊?!
侍者大怒之下连连点头:“好的,我什么都没看见,我的卡号是。。。。。。”
在侍者退出去后,范闲仰头高唱:“请孝子~~~”
马磊颤抖着,抱在怀中,范闲将红布按照规矩包上。
而后抓出麻袋中的公鸡,一手抓翅膀一手抓鸡头,对着鸡脖用力一咬,猛吸一口鸡血后扭头呈雾状喷出。
而后提着公鸡围着马磊,满口鲜血低声唱道:“皈命上元府,天官赐福尊,愿垂道宝放祥光,照天途,愿灭亡人风雷彻电苦,度此亡人,去离天途苦。。。。。。”
而后,又是一吸一吐。
“皈命中元府,地官赦罪尊,愿垂经宝放慈光,照地途,愿灭亡人担沙运石苦,度此亡人,去离地途苦。。。。。。”
前后半小时左右,待到法事做完后,范闲收拾了东西,一些吩咐马磊留着,一些交给侍者让他帮忙丢弃。
一切做完后,范闲拄着拐下楼,直到走出这家店时,才隐隐约约听到一声枪声。
他悬着的心一下放进了肚皮里。
——情绪都烘托到这了,你小子不进去可就不体面了。
——放心吧马大夫,哪怕对抗全世界我也要把你送进临安二院三区。
走到小巷的尽头,范闲回头看了一眼继续奏乐继续舞的娼馆,看着三楼思索了一下。
——说起来,来都来这了,要不要办一场十方度试试?
范闲有点想玩,但毕竟没正经学过,只是以前病得严重时见得多,所以不太敢。
这不是嘻嘻哈哈,十方度可不是普通的民俗法事。
——要不整一场试试?现在时代变了,说不定不只是安慰生者,说不定度亡灵真有功德呢?
结果这个大胆的想法刚升起就被杜秘师的一通电话给打断了。
接通来电,就听电话那头传来了急切的声音:“范老板,你什么时候回来?”
正因为二十八星宿的有了思路而高兴放松的范闲,下意识反问:“什么?在想我的事情?”
杜子石:“???”
杜子石心中大怒:我想你妈!你怎么突然说话这么恶心!?
范闲似是猜到了他的心声,长叹口气:“我也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