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妹子青鹿却也不凡,他们在湖畔准备的那些蓑衣刀客,都是帮派中穷尽资源培养的一流武夫,皆是入真,真气虽不雄厚,却也不弱。
然而,尽数被砍了个干净,此女怕是也有半步宗师的武力了。
原本欲要难的诸多江湖势力头子们心痛那些死去的精心培养的刀客武夫,纷纷忍下了怒意,心头对蓉姐的忌惮愈的浓郁。
青鹿扛着巨斧,将头颅抛在地上,行至了蓉姐身后,顺便好奇的看了眼正在桌案上作画的方澈一眼。
如此环境竟然都能安静作画,先生当真特立独行。
就在众人气氛沉闷之际,有脚步声响起,随后两道身影从楼阁中走出,其中一位身着锦衣华服的男子,其侧畔还有一位蓝衫中年男子。
诸多河洛江湖的势力头子们,眼睛纷纷一亮,抱拳作揖,纷纷对锦衣男子打招呼,高喊许城主。
蓉姐则是饮着酒,却是没有太大的动作,也未曾打招呼。
城主名曰许白浪,来自帝都许家,曾高中科举的探花郎,却是在帝都官场蹉跎了些岁月,最终不知因为何事被下放出了京城,来了河洛城做城主。
许白浪心头自是憋着一股气,欲要大张旗鼓弄一番作为,心气极高。
来到河洛城大概一月有余,暗中筹谋,如今终于是亮出了属于他的剑,便是组了这一场局,竟是号召了整个河洛城的江湖势力头子,欲将官府之手插入河洛江湖中,主导乾坤。
且最主要目标便是蓉姐把控的行镖司。
“蓉音姑娘,久仰,本官到任一月,因为事务繁忙,倒是初次见到姑娘,蓉音姑娘莫要怪罪。”许白浪身穿锦衣,他曾是大燕闻名遐迩的三大书院之一白鹿书院学生,一身儒意翩翩。
蓉姐葱白手指捏着酒盏,饮了口酒,轻笑道:“许城主日理万机,自是繁忙,妾身只是醉春楼一女子,如何能担得起怪罪说辞,许城主着实是折煞小女子。”
许白浪儒雅一笑,抱拳作揖后,望着诸多立起身问好的江湖客们,抬手微微下压:“诸位就坐,此次召诸位前来,除了就着河洛江湖诸多势力论坛之际,也是说一些事,当今陛下……”
作为白鹿书院弟子,又为探花郎,许白浪的口才自是一绝,洋洋洒洒便致辞了一篇。
随后,便在许白浪的主导下,开始关于河洛城诸多江湖帮派所管辖的生意之流进行论讨,简而言之,便是官府要插手这些生意,占上几分,要统辖管之。
正常而言,江湖势力头子们应该是反应激烈,对此十分抗拒才对。
可在蓉姐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河洛城诸多帮派、武馆、赌场的掌控者们,以极其拙劣的演技拉扯了一通后,竟是一個个答应的十分爽快。
显然是早早之前,就与这位新城主许白浪暗中谈好了。
许白浪面色温和且儒雅,他站起身,端起酒盏,朝着诸多江湖势力头子们敬了一杯:“多谢诸位支持本官的工作。”
“蓉姐,诸位河洛城的江湖好汉们,皆支持本官政策,不知你醉春楼及行镖司是何想法?”
许白浪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蓉姐的身上。
楼外春雨雨势愈磅礴,轰然如瀑布飞坠,宛若拦断的山岳,轰然压迫坠下。
屋内,气氛陡然肃杀,图穷终匕见。
……
蓉姐悠然端坐,葱白手指捏着酒盏,饮尽最后一滴酒。
随后款款起身,蚕丝黑纱在穿堂春风拂动下,飘逸的荡漾着,露出了姣好的身姿与白皙的肌肤,她瞥了侧畔不远处的瞎子一眼,朱唇微微一抿。
青鹿怒目圆瞪,娇小身躯扛巨斧,一步踏出,浑厚的半步宗师真气如浪迭起,自周身盘踞肆虐,以倒拔垂杨柳般的气魄,独对群雄。
剑拔弩张。
……
侧畔桌案。
少年瞎子执笔,水墨晕染,落笔簌簌,仍在画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