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了头,淡淡地扫了一眼曲红绡。
曲红绡被傅显护在身后,只露出一片孔雀绿色的衣袂,谢问舟的眉毛皱了皱,似是不甚满意。
他神情淡漠,开口道:“擅闯天山剑宗,罪不容诛。”
一副陆上仙人之姿,高高在上、衣不沾尘。
可他真的衣不沾尘么?
曲红绡冷笑一声,缓缓自傅显身后走出,直视谢问舟,冷冷道:“问舟真君意在夺取她人金丹,这罪当不当诛?”
谢问舟淡漠的眼神之中这才浮现出几分讶然来。
这份讶然却也只持续了短短一瞬,随即,他漠然的神色之中带上了几分厌恶之色,开口斥责:“妖娆骄奢,不成体统,枉为天山弟子。”
——原来他的讶然是对曲红绡的打扮感到讶然的。
这也并不奇怪,毕竟曲红绡被谢问舟带回天山时,就是一张白纸,如何成长,全凭他的心意,他已十分习惯于将她看做是他的一种玩意儿,曲红绡叛逃之事,令谢问舟恼怒非常,正是因为,他觉得失控了。
在看到与之前全然不同的曲红绡时,他亦是觉的失控。
曲红绡的脸沉了下去,脸上的肌肉似乎在微微跳动。
而傅显的脸色亦是阴沉至极,他森森道:“剖金丹?”
谢问舟神色冰冷,并不为所动,只淡淡道:“原来你知晓了此事,才会逃走。”
他一点儿心虚都没有。
天地万物,他要谁生、谁就可以生,他要谁死,就能夺走谁的性命。
他无需问过曲红绡,无论他要做什么,她都必须按着他的规矩来,即便他要剖开她的身体,她也不能反抗,反抗就是该死。
谢问舟道:“既然知道,无需废话,玉微要你的金丹,拿来吧。”
说罢,天地忽然被锋利的剑气所充溢!
半步化神的谢问舟,已然要动手了!
他的修为甚高,以至于一种压倒性的气势忽然铺天盖地而来,剑气锋利,被浓雾与烈风裹挟,直冲傅显而来——
这已似是剑雨。
傅显动也没有动。
他立在一片漆黑天地之间,稳稳护在曲红绡的身前,安静、冰冷如一尊亘古不变的雕塑——
但他的剑却已出鞘——!
他刚刚服下天山豆蔻,灵府尤在微微发热,虽然浑身灵力还未恢复至最佳,然则这一剑,却仍蕴含了充沛的杀气与极强的灵力,只一剑,竟能将谢问舟织出的、密密麻麻的剑雨当中破开!
这是曲红绡第一次看到傅显恢复灵力之后的实力。
剑破山河,当是如此!
风停、雨歇。
傅显冷冷地瞧着谢问舟,冷冷地道:“这就是你的剑?”
谢问舟终于正眼瞧了傅显一眼,面如寒冰,眉心凝雪。
他没有说话。
但傅显想要刺痛一个人,却也不需要这个人的搭腔,他只是阴惨惨地一笑,缓缓地道:“你的剑,只配去剪花裁布!”
谢问舟震怒!
三百年间,从未有人同他这样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