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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白岁安毫无征兆哭泣起来。整张脸埋在被子里,郝誉看见布料上晕开的水渍,连带孩子崩溃到没有任何暧昧的哭泣。他的表情严肃起来这个可怜的从没有见识过任何手段的雄虫,第一时间想到孩子受了委屈。他短暂放下怒火和各种情绪,爬下床抽纸巾找毛巾,回到白岁安身边。

“小叔在。怎么了。”郝誉擦拭白岁安的脸,安慰道:“怎么忽然哭了。”

“小叔有自己的孩子,是不是要赶我走。”白岁安此刻终于抬起头,也完全露出他胸口及腰部一些细小的疤痕。

这些伤疤,有的是考试时被其他考生所伤,有的是训练中不慎打击留下,但更多是郝誉亲手赋予这个孩子的。是他一遍一遍将自己哥哥唯一的孩子击倒在地,命令对方爬起来后烙印上的,属于战士的成长勋章。

而现在,每一个勋章都撒出灼热的温度,柔软带着点脆弱的哭腔贴在郝誉掌心。

“小叔。”白岁安声音哽咽,“我不喜欢伊瑟尔。”

郝誉:“我又说没和他在一起。”

“可是,他有小叔的孩子。”白岁安迫切,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小叔,等虫蛋生下来,我……我不想和伊瑟尔住在一起。我害怕。”

郝誉不太理解雌虫之间的关系。

在他的设想中,白岁安和白宣良一个去上学一个去上班,伊瑟尔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要换做修克和他说这种直白又愚蠢的话,郝誉早就一巴掌呼在后脑勺后,恨铁不成钢给他开窍,一句一句梳理逻辑关系。

可。

这是白岁安。

这是聪明的能够举一反三的白岁安。

郝誉不觉得白岁安想不到这一层关系,他看向孩子眼白红的双瞳,感性还是占据上风。他询问道:“芋芋。你害怕小叔以后不喜欢你吗?”

白岁安还没来得及说话。

郝誉已经噼里啪啦将自己意思全盘托出,“小叔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是我唯一的侄子,亲侄子!小叔的孩子破壳后还要叫你哥哥呢……是不是伊瑟尔又和你雌父嚼舌根?”

白岁安垂下眼眸。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可能他的行动已经比思维更快运转。他松开郝誉丢来的被子,缓慢地由手臂牵动身体,将自己盛在郝誉怀里。

他依旧带着哭腔,称呼郝誉,“小叔。”

郝誉不敢动。

作为一个雄虫,他有意志,有道德,但真狂放起来,郝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狂放到什么地步。随着白岁安几声呼唤,郝誉听到自己的心跳,每一下都是如此掷地有声。

他张开口,面对这种情况,又闭上嘴。

【哥哥】

郝誉努力回忆哥哥温和的脸,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在白岁安脸上寻找出属于哥哥的几分相似。类似的事情,他在相处的数个月中做了无数次,哪怕早就知道答案,郝誉每次都会竭力。

每一次。

每一次,郝誉都会找到白岁安与哥哥郝怿的相似处。

每一次,又是那么的不同:他总能现白岁安某个角度笑起来是如此温柔,但转眼这笑容配合鲜血,草草擦拭过。他总能月光下,仰起头看向白岁安房间的玻璃,模糊地将那身形与哥哥依靠窗边的样子重叠起来。他克制不住,在白岁安每次训练结束后,凌乱地摸一把孩子的脑袋,看对方朝气蓬勃,毫无病气。

白岁安不是哥哥。

白岁安已经十八岁了,他是一个健康的快要独立的雌虫。

“别学我不穿衣服。”郝誉轻声说,“这不是什么好习惯。”

白岁安依偎在郝誉怀里,感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强压住内心的颤抖、声音的颤抖,调整自己不均匀的呼吸,手老实略带拘谨地环抱住郝誉的腰部,继而将脸几乎完全地贴在郝誉的腹部。

“小叔,会孵化虫蛋吗?”

听说,原始社会的雄虫都是用腹部维持虫蛋温度。

而在恒温孵蛋器明后,腹部孵蛋法几乎淘汰,只有一小部分崇尚古法和爱惨了的雄虫会使用这种方式白岁安听雌父说了无数次,他就是如此孵化出来的在雌父白宣良眼中,这种方式孵化,无疑是爱情作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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