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岩应了声,出去回话。
席间氛围顿时冷凝了几分,小姑娘啃完半个鸡腿,忽然呀了一声。
“怎的了?”息越尧连忙问。
小姑娘放下鸡腿,皱着小眉头说:“今天在白雪雪家里酥酥遇上大姐姐了,大姐姐好凶,要酥酥跟大黎黎说……说什么酥酥忘了,酥酥没答应哦。”
息扶黎不屑哼声:“是给郭清求情,不答应是对的。”
小姑娘重重点头:“酥酥知道,怪伯伯是大坏蛋,欺负了很多像酥酥这样的小姑娘。”
息扶黎三言两语给息越尧解释了一遍,末了说:“所有人证物证我已经呈到皇伯父案头,郭清这一回翻不了身,郭家要想平安渡过此劫,只得弃车保帅。”
息越尧思忖片刻,他屈指轻敲木轮椅扶手:“郭清所为,自然罪该万死,郭家一门去了郭清往后成不了气候,只是要小心郭清背后的黑手。”
毕竟,想也知道达官显贵中,像郭清那等有喜好幼童的人不在少数,这些人最是不缺银钱,还身份不凡。
所以,那胡商酒肆根本就是个敛金窟不说,还很适合用来拿捏要挟达官显贵。
两人想到一块,对视一眼后,又齐齐看向埋头努力啃鸡腿的小姑娘。
息越尧眸光稍暖:“还好,因着酥酥,那些小姑娘不必再受苦。”
息扶黎却是表情冷凝,面有嘲弄:“有几个救回来的小姑娘家中饱受非议,族亲受不得这些,便将人送去了水月庵。”
所以像白家,能心无芥蒂欢喜接回白晴雪的血亲自是少之又少,更有甚者,爹娘破口大骂,怎的不死在外头,何以还要回来连累家门名声?
这些糟心的事,息扶黎没跟小姑娘说过,只等小姑娘去水月庵,一应就都明白了。
小姑娘暂时没法懂太复杂的,她只是奇怪,怎么越尧大哥和大黎黎都看着她不用膳了。
小姑娘拿帕子擦嘴擦手,然后爬起来站杌子上,执起竹箸一人夹了一筷子菜:“越尧大哥和大黎黎一起用呀,很好吃,酥酥非常喜欢的。”
息越尧微微一笑,拉着小姑娘坐下来:“我们看着酥酥用就饱了,这叫秀色可餐。”
小姑娘歪着脑袋想了想:“可是酥酥再秀色也不能吃呀,酥酥没有多少肉的。”
说完,她还偷偷摸了摸自个满是软肉的小肚皮,越发心虚了。
“什么肉?有肉吃?”
冷不丁从门外响起洪亮的声音,两大一小抬头,就见一蓄着美须,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走进来,青岩在后头拦都拦不住,急得满头大汗。
息扶黎眯眼,冷哼一声,转过身去不理人。
息越尧有片刻的怔忡,不过他很快回神,淡淡地喊了声:“父王。”
小姑娘只在息扶黎被仗责那回见过端王爷,她还记着这事,蹬蹬滑下杌子,跑到少年身边,双手用力拽住他手,就要把人往息越尧身后拉。
她还焦急的道:“大黎黎快藏起来,不喜欢你的爹爹又要来打你啦。”
三人皆是一愣,反应过来的端王爷轻咳一声,摸着黑须,放柔声音问:“酥酥为何这样说?我上回打他,那是他做了错事。”
这话出口,端王爷心头咯噔一下,赶紧看了长子息越尧一眼。
息越尧笑的如沐春风,温和无害,他理着袖子滚边说:“不知瑾瑜做了多大的错事,竟是让父王怒得非要打他一顿才能教导回来?”
端王爷瞬间心虚气短,他目光游离,绷着脸说:“总之就是做错事了。”
息越尧脸上笑意淡了一分,他面容呈病白的虚弱感,但整个人骨子里的气势不可小觑。
“哦?”他轻咦,“所以父王真下手打了我养大的胞弟?”
这一句“我养大的”更叫端王爷心虚到抬不起头来!
息扶黎出生之时,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沉浸在痛失爱妻的悲痛里,不曾管过任何事,等他某一天幡然醒悟,才骤然发现这个爱妻一命换一命生下来的孩子已经能识字了,被长子教导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