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弟弟都报说是大胜了,想必他自己应该也没有什么事儿。
她都已经在忧虑中等了这么久了,不在乎多再等这么片刻功夫,柔声道:“陛下去吧,妾照看着孩子。”
刘彻点点头,不再耽搁,乘轿辇往书房里的方向去了。
而传令的宫人也连忙去通知还候在宫门口的卫青。
卫青在外雨露风霜几个月,黑了些却也壮了些,腰杆挺得笔直,一看就是未曾受苦的模样,刘彻见了更信他此次带回的是捷报了。
“陛下,臣未负所托。”但卫青张口依然如从前一样斟字酌句的谨慎,让想知道具体的刘彻有些等不及。
他如同年幼孩童讨要已知糖果般催促道:“如何的大胜,卫青你别兜圈子了,快告诉朕!”
卫青没料到刘彻会这么兴奋,愕然了一会儿后将一件看着颇为古怪的物什放在了刘彻的桌案上:“臣一路未曾受阻,就带着将士们越过了长城,收割了不少战果。”
他讲得一笔带过,显得十分简单,但实际上做出越过长城的决定实是在赌命。
但卫青也不是完全凭运气在豪赌,他一路行在匈奴左贤王的地盘上,却未曾遭遇任何骑兵队伍,稍推敲便和霍去病想到了一处去。
猜出了匈奴人应选择了联军。
再加上他未收到公孙敖的求救,卫青就判断应是李广或公孙贺那边遇上了匈奴大军。
总归距离他这里是很远的,且卫青根据一路所遇状况,判断匈奴联军大军应该是倾巢而出的。
也就是说当下匈奴人的后方实际空虚无比,正是他可以趁虚而入的时机。
留给卫青考虑的时间不多,卫青也没有多加考虑,他是这支万人军队的话事人,就需要迅速拿定主意。
刘彻临行时嘱咐他们试探匈奴人虚实,也盼望他们打出汉军的气势,卫青总不能白白辜负了刘彻的知遇之恩。
既然状况是适宜去赌的,那他就赌赌看。
问过出身匈奴的向导,周边是匈奴圣地龙城所在后,卫青定下了目标。
“草原上想要突袭最看重的就是机动性,总归臣已经决意要赌了,干脆就赌到底,让负粮的辎重队伍全部原地待命,只让骑兵带着少许干粮往向导所说的龙城奔赴。”
卫青一边说一边有些难为情地摸了摸鼻子:“确实是赌得重了些,不过这也是我那外甥给我的灵感。”
霍去病当初支招让卫青就食匈奴,还被卫青批作是不靠谱,结果到头来卫青还先用了这一招。
“在路上的时候,我们先将龙城周边属左贤王麾下许多部落的残余战力清剿了,就地屠杀了牛羊,携易携带的乳、肉制品在身,然后就继续往龙城赶了。”
这些部落中青壮都不在,证实了卫青一开始的判断。
剩下在部落中的大多只是老幼病残者,即便他们要拿着武器反抗,在装备精良的汉家突骑兵面前,也完全不是一合之敌。
未曾反抗的匈奴人,卫青也没有刻意屠杀。
倒不是因为什么善良,在战场是从来也就不存在怜悯心,同情敌人的蠢事卫青还干不出来——单纯只是因为耽搁时间。
人杀多了武器也会钝,既然这些人已经不再反抗了,卫青就不会嗜杀屠了整个部落,因为杀他们还不如去屠宰牛羊当干粮。
至于失去了储备粮食的这个匈奴部落是否能够撑过严寒苦春,就不在卫青的考虑范围中了。
甚至卫青还希望他们就此泯灭在草原的气候灾难中。
因为这些受左贤王庇护,青壮尽数对付汉军的部落,实际也就是攀附在大汉血脉上的水蛭。
“当然,这些战绩实际只是寥寥,不必上台面告知陛下的。但臣依凭着收获,也终于是赶在了匈奴人递情报向龙城守卫之前,兵临城下了。”
匈奴习惯了游牧草原上的自由,虽然因为圣地龙城不可迁移,筑城墙保护了,但是匈奴人不擅利用城墙之坚。
短短两天时间,龙城的防护就被卫青攻破,汉军踏足了从前只有匈奴贵族可以进入的圣城祭坛。
“这物什就是臣自他们祭坛上拿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