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李广完全没有半点身体不适的模样,纵马飞驰的模样让文官不知该不该这么记录。
且李广也是军营中主将,许多文书都是需他来批复回答的,他这么一走,文官都不知该怎么办。
卫青心思微转,紧抿着唇思考一会儿,倒也明白过来李广大约是在生气些什么。
到底还是自己引发的。
“既然李将军说身子不适离开,你就这么记录吧。”
卫青好声好气地向文官道:“总归今日也只是日常训练,没有太多事儿,如遇到需李将军批复的文书,可以暂压到明日。压不下的就转到我这里,我帮着先批复了。”
他说出这话的意思自然就是记录后有什么责任都由他担下,文官自然心中感动连声谢他。
卫青摆了摆手道不用,又走到已回过神却仍坐在地上的武官身边,帮了把手将他扶了起来。
在他道谢前,卫青正经警告他:“日后不得再于军营中议论上官的事了。认真论下你也可算是扰乱军心了,还好李将军不与你计较,你应记得这恩情。”
扰乱军心在战时指扰乱军队的自信心,现下在军营中也可算是扰乱士官们训练的意志。
当然,这是卫青夸大后的说法。
只不过从他口中说出来就已经具备可信度了,武官一阵后怕,连声说之后会去李广府上赔礼致谢。
卫青点点头,就又带着霍去病重往靶场去了。
“舅舅,你何必为李将军善后积恩?”霍去病已见了几次李广向卫青撂脸子,虽然与李敢关系还不错,但还是不很看得上这位脾气大的李将军。
“与人为善总是没错的。”
卫青知道霍去病是在为自己鸣不平,浅浅一笑道:“况且这一次我能建下战功,也确实有运气因素。李将军所率之部替我拦了匈奴部不少时候,我能全首尾回来应谢他。”
“但如果是舅舅对上匈奴联军的话,也不会如李将军全军覆没,至少能保全队伍回来不是?”
卫青微笑着没答这种要与李广相较的话,也没有要让霍去病改改性子的意思。
反正霍去病拿得住分寸,这种话也只会私下与自己来说。
像方才霍去病就没有多出一言。
自己出身奴籍,做骑奴多年的小心谨慎已经没法改了。
低微的出身和糟糕的经历让他明白即便是在朝堂上,姿态放低些,与人相处时也不易招来祸端,不会让姐姐被自己牵累。
但是他的外甥霍去病不一样。
霍去病长在刘彻的身边,严格来说可算是刘彻的学生了,他的性子肆意些也有刘彻护着,没有关系。
外甥在军事上天赋更胜自己,许多奇思妙想自己无法应用也得承认它们的利处,应有些锋芒才能更好发挥这份将才。
因此卫青转了话题道:“我之前观你与李将军的小儿子关系不错,怎的这段时间没见你们一处玩闹?”
“本来也就只是因为曹襄才与李敢熟稔起来的,他天资不错。但是最近曹襄忙得脱不开身,我去寻盈盈的时候,李敢还非要跟去。”霍去病眉头皱起,道:“盈盈怵他,不知他哪里来的热情,我都觉得烦。”
卫青听着他们小孩子之间的纠葛觉着好笑得紧:“所以你就与他关系决裂了?不至于吧。”
“是他没有来找我,甚至都没来军营,我没主动去问缘由。”霍去病心中天平放得正,李敢与曹盈谁在他心中重,根本都不用说。
李敢不来寻他一起,他刚好多与曹盈说说话——李敢在的时候,曹盈都不大乐意说话。
“他这几日都没来?”
卫青没注意,听霍去病说起才意识到这靶场上是少了个小少年的身影:“难不成是病了?你们有些情谊,也该去李将军府上问问。”
“他比猴儿都壮实,还能突然就病了?”
霍去病嗤笑一声,将他猜测的缘由说了出来:“大约还是因为李将军与你的矛盾,才压着李敢不许来与我多交往的吧。我去他府上,怕是更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