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近路,闯了一个红灯,梁景行只花了十五分钟时间就到了姜词楼下。他攥着手机照明,飞快跑上六楼,正要踹上去,才发现门没关。
“姜词!”
他一脚踹开,屋里黑灯瞎火,只南边的窗前挂了几件衣服,映着窗外一点灯光,随风摇摆。
他开灯,径直走去浴室,门大敞着,还有股洗衣粉的香味。
“姜词,你别跟我开玩笑,赶紧出来!”
他一把扯下隔开客厅和卧室的布帘,床单被套全没了,只剩了一块光秃秃的木板;衣柜门也开着,里面的衣服空了一半。
他骂了句脏话,一拳砸在书桌上。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桌上搁着一只信封,拿起几下扯开,里面装着一张银。行卡和叠好的素描纸。
他喘了口气,将纸展开:
梁景行,我总觉得我是幸运的,在父亲离世之后,在穷途末路之时,遇到了你,并且也如穷寇一般不计后果地爱了一场。
我一直以为,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足够消弭存在于我们之间的隔阂、误会和疏离。我可以一次又一次挑战你的底线,直到你像上次一样忍无可忍,陪我逆行倒施浪掷余生。可我高估了自己,或者说,我低估了你。
谢谢你,愿意这样陪我一程,即便你并不如我爱得纯粹,或者,这其中并没有真正所谓‘爱情’的成分。我感激你的怜惜和包容,深知再也无法遇到第二个如你一般对我好的人。
但如今,这一切我都不得不强迫自己舍弃了。
你无须背负我的人生,那对你而言,太过沉重了;你也无须背负我悖逆的爱,那对你而言,也太过沉重了。
梁景行,梁老师,梁叔叔。
这一生兴许缘分太浅,只够我陪你数百个日夜。
我愿意奉献自己的所有,可如今的我一无所有。
好在,还有自由,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后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