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也曾有个年轻的女孩跪在这里,求他成全她的爱情。
他没有同意。
她跪了一夜,他无动于衷。
再后来,她逃了。为了可笑的爱情,辗转全国各省,跑到他无法触及的地方,和那个低贱的男人苟且数年,生下野种。
而现在,这个野种以同样的姿态跪在这里,求他放他回南府。
可笑!
真是可笑!
他有无数人做梦都无法企及的地位和财富,他们却个个都想从他身边逃走!
“区区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城,就值得你这么挂念?!”老爷子忽然起身,居高临下看着跪地的少年,语气刻薄至极,“或者说,是你上不了台面,所以只配待在那种小地方!”
薄晏之抿紧唇,屈辱的眼底闪过一丝眷恋。
他所挂念的不是那座城,而是那座城里的那个人……
但这句话他不能说,否则以老爷子的性子,必定会让虞家遭受无妄之灾。
他直直跪在那儿,沉默却倔强。
老爷子见状,怒火更甚,拔高声音呵令:“说话!”
薄晏之没有说回去的理由,只请求道:“我只要这三年,回京后您的一切安排我都听从,绝无二话。求您成全!”
“既然迟早回来,又何必浪费时间?”
对他而言,有虞舒在的每一天都何其珍贵,怎么能叫做浪费?他只恨能继续待在南府的时间不够长、恨他现在羽翼未丰,不能事事做主。
垂下眼眸,他盯着地面上的那圈光,依然是那句:“求您成全!”
“好!你们一个个翅膀硬了就跟我作对!我倒要看看,是你硬还是我这把老骨头硬!”
老爷子被他的这份固执激怒,转身从展示柜里取下颇有年份的马鞭,而后重新走到薄晏之跟前,鞭尾指着他鼻子,最后一次发问:“京市,你回还是不回?!”
薄晏之闭了闭眼,没有改口:“求您成全。”
“好!很好!”老爷子攥紧马鞭,气得胸口起伏,他不再给他机会,忽地一扬手,鞭子重重甩在少年的后背上。
袭来的,是比想象中还要痛的痛。
薄晏之猝不及防,疼得闷哼一声,险些就这么扑倒在地。
头顶传来老爷子气急败坏的声音:“回不回?!”
他深深呼吸,压下这股钻心的痛,还是那句话:“求您成全!”
马鞭再次甩下,一次比一次用力。
少年紧绷的背脊,外衣寸寸绽开,里层浅色的布料染着触目惊心的血,很快便将整个后背都浸透。
“回不回?!”又是一声问,惊雷般劈开在头顶上方。
薄晏之用力咬着牙,吐出轻颤的四个字:“求您成全。”
马鞭再次落下,是发了狠的力度。
少年嘴唇渐渐失了血色,冷汗像蜿蜒的蛇,顺着眉骨缓缓爬下,淋漓地布满苍白如纸的面庞。
后背疼到麻木。
视线也开始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