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终于松了口,被甩飞到地上,稚嫩的身体蜷缩起来,猛地吐了一口血。
秦三皱起眉头从地上站起,不甚在意地甩了甩手上的血,朝棠月走来。
她已经做好殊死搏斗的准备了,手里紧握着短刀看着他一步步逼近。
忽然,一只弩箭从侧方射来,直穿太阳穴。
秦三似乎没料到这个变数,睁着眼睛直直的倒了下去,右手还护着自己价值连城的戒指。
棠月瞬间看向来人,见到大惊失色的王识和拿着弩箭的江故时,她才恍然松了口气,眼眶都酸痛起来。
王识忙不迭的从马背上下来,跌跌撞撞的跑到棠月身边,吓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他在回府路上看到棠月追着一群乞丐没了踪影,怎么找也找不到,便拽了江故一道去寻,终于在路上看到了疾奔而过的棠月。
棠月忽然虚脱似的摔到了地上,整个人因为疼痛和忽然松懈的神经而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就像冷的抖一样。
她其实是害怕的。
一股铁锈味在口中泛开,她直愣愣的看着面前死不瞑目的秦三,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惊险之中。
“快救满满。”她咽下喉中的血腥,忽然轻声道。
“对对对!”王识赶紧跑到前方,小心抱起了满满。
棠月的脑袋昏昏沉沉,晕眩了一阵忽地向后倒去,她看到面色冷峻的江故紧紧握住缰绳,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是露骨的紧张和担忧。
但他始终未下马。
棠月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
在蛇山和磨坊之间有条必经之路,徐敬年此时就站在这条路上的石塔之上。
这座石塔离蛇山较近,离磨坊较远。徐敬年看到这绝佳的地理位置时不禁兴奋起来,他还能利用这次机会俘获白染衣,继续他威胁陈岚的计划。
他希望这两人能不负他的期待找到对方,向对方靠近。
他已经准备好了弓箭手,一旦两人同时出现或是两人已经会面便立刻射杀,但如果有一方落到了他手里,就会成为他最后翻身的机会。
徐敬年站在石塔之上,双手合十敬拜上苍,希望老天能保佑他这次得偿所愿。他闭上眼睛,虔诚的犹如一个苦修的信徒。
当他睁开眼睛时,白染衣抱着多多的疲惫身影慢慢从塔下走过。
天啊,佛祖显灵了!
这样的巧合让徐敬年血脉贲张,连老天都在眷顾自己,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彼岸。
白染衣的身体已经扛不住了,她抵着药效走出了蛇山,思考和反应能力终于在出山后变的迟缓起来。
白染衣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步向前走去,她像个笨拙却固执的孩子,认着死理不肯放弃,哪怕她身上没有一兵一刃,运气之神也从不降临于她。
“白姐姐,我好想睡觉啊。”多多喃喃着。
他嘴唇乌紫,各种蛇毒在他体内冲撞着,他好累,他快要撑不下去了。
白染衣脸色平静道:“别睡,姐姐好冷。”
多多下意识的抱紧了她,想用自己的身体给她取暖,“那好,我不睡了,我给姐姐暖身体。”
白染衣轻轻“嗯”了一声。
“多多还记得自己的大名吗?”
“记得。”他缓缓眨了眨眼睛,“我叫孙参。”
“嗯,那满满叫什么?”
“叫孙瑛。”
“生辰还记得吗?”
多多努力动着脑筋回忆着:“记得。姐姐是十月六日,我是四月十八。”
白染衣目光沉静的看着前路,继续问道:“你想要什么生辰礼?”
多多这次想了好一会儿,虚弱地笑道:“猫,我想要一只猫。”
先前的那只小胖猫被飞虫感染了病毒死去,他那时哭了很久。
“好。”
“……”
一路上,两人就以这样的方式相互支撑着。白染衣其实并不善于闲聊,问的问题也很生硬,但只要她问,多多就一定会答。
直到路过石塔时,一支冷箭猝不及防的从斜上方飞来。
白染衣下意识护住多多,闭着眼睛偏头避过。箭矢擦着自己的脸颊从多多上掠过,铿铿扎进雪地,箭尾有力的颤动不息。
白染衣立刻侧身,下一支箭几乎是在她转身的同一时刻钉在了她的背后,白染衣掩着怀里的孩子闷哼了一声。
接着是第三支、第四支。
白染衣猛然转过身向石塔方向跑去,射程越来越短,箭力越来越猛。她一边用身体护住多多,一边拖着绵软无力的双腿不停变换位置躲避突击。